这话说的她连自己都不信,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死撑着表面风平浪静,好似真是高手那般有底气。
那丞相大人似乎还没听过如此牵强的理由,信与不信之间一时竟也信了,还要试一试这马棚里的那匹杂色千里马。
从古至今,这马中千里者,纯种纯色者胜,杂色之马少之又少。
因这匹杂色马在猎园的三等马棚里,钱宝财才敢在这没人选中的下等马棚偷睡,没想到却被四处溜达的丞相大人撞了个正着。
为了留下自己的小命,她骗说这下等马是千里马,本以为丞相大人信了她便能蒙混过关,没成想人家还有试马这一想法,顿时慌了神。
她钱宝财左思右想,可除了一些偷鸡摸狗还成的小伎俩以外,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道了一声十八年后老娘还是一条好女,心是一横,牵了那黑白黄红几色混杂卖相惨然的三等劣马,且交与左丞相苏大人试它一试。
丞相大人一把年纪自是不会亲自骑马,便派那对钱宝财拳脚相加的随身婢女去试马,临行时钱宝财还摸了摸马的脑袋,说着老伙计我喂你一年半了,平时也没亏待过你,这回就全靠你了。
哪成想这钱宝财虽做了三十多年的卑贱马奴,但气运却是不小,只是平淡时不会展现罢了。
开始那马随便走了几步,与常马无异,马上的女婢便活动着手腕准备下马。
忽然天空闷雷一声震天!
“噫!”
那马应着雷声前蹄跃起,嘶鸣了一声,就向前方奔去,那女婢应是个御马高手,见马立身,自己也极快的抱住了马脖子,才免了被这狂马摔下马背的痛苦,很快人马便消失在天际。
“轰!”
又是第二声闷雷,天一瞬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倒真像是天神拿着大瓢泼水似的,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停了。
左丞相大人前些年身体硬朗,就和钱宝财站在原地等着马回来,也不去躲雨,大概从这时开始苏大人便养成了什么雨都不知道躲的坏习惯。
雨停了马载着人也回来了,那女婢许是从马上跌落下来的,只来得及跟丞相大人报了一声“确是千里马无疑”便跑去一边大吐特吐了。
三等劣马早没了先前的杂色,雨水冲刷掉了它身上一层厚厚的染料,此时此刻的它亦是纯白无暇,只四蹄墨黑而已。
就算实际上只有相马入门水平的钱宝财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匹好马,丞相大人见了更是抚掌大笑,言道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还给这马赐了个雅名叫做踏墨。
赐了名字挥手招来远处的女婢,丞相大人竟是不要骑这马转转,而是要走了,钱宝财却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富贵险中求,她今天已混过了这千里马,何不借着这通天的气运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惘自己今天生死线上走一回。
她就死皮懒脸的跟在人家身后,给丞相大人介绍猎园的各种物种,感到丞相大人似是有心听她讲这些动物,越发讲的卖力,一直从晌午雨后讲到日落西山,讲的钱宝财是嘴唇冒血口吐白沫,这丞相大人方才说了句歇歇罢。
她是一刻不敢歇的给丞相大人捶腿敲背嘘寒问暖,也不顾着那女婢不时飘来的不屑鄙夷的眼神,一心讨这个权倾朝野的苏左丞相。
傍晚近时,那丞相大人要走,临走时吩咐她道:“你且耐心等着,明天会有你今日为我所做事情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