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昌地府的一个审判庭,今日鬼帝亲自当审判长,原来主持这个审判庭的判官只好站到台下去。
大家一言不发,气氛紧张得让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与四壁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鬼差壁画形成很大反差。七公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久,门外推进两个五花大绑的犯人来,使跪在鬼帝面前。七公主看去,见瘦长的一个是除站长、大个头的一个是姓韦的夜游神。
鬼帝往靠背椅一靠,两眼发直地看着顶棚,过了好一会才向那夜游神喝问道:“韦小子,你知罪吗?”
“韦小子”是鬼帝平时对他的爱称,在此场合本不该如此称呼,但一时未改口。
那夜游神惶然道:“罪臣知罪。”
鬼帝问道:“你犯何罪?”
“重伤驼解官。”
此时七公主才知道打伤驼背阴帅的是他。
鬼帝问道:“罪当如何?”
那夜游神踌躇了一下,道:“按律当斩。”
鬼帝问道:“你既知律法,何以如此鲁莽?”
那夜游神似乎想申辩,但抬头看了鬼帝一眼又低下头来,道:“罪臣服罪!”
那看鬼帝的眼神是那么柔顺而迷惘,倾注着一片愚忠,也流露出临终前的眷顾、依恋,令人哀悯。
这时满脸沮丧的除站长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当时那驼解官出言无状,辱及陛下,还把永昌冥界比作魔界,韦神君一时气不过,失手伤了他。还望陛下念其以往的功勋和一片忠心,免其死罪”
鬼帝勃然怒道:“你住嘴!你一个三品官坐镇冥神接待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捅出这么个娄子来,朕还没追究你呢!”
除站长被抢白得满脸羞色。
鬼帝又转向那夜游神道:“韦爱卿追随孤家于天下未定之时,屡建奇功,你我情同手足,朕何忍断汝神寿,然王法不可废”说到这里眼眶红润,几欲落泪,沉默有顷,忽悲声道:“汝投胎去吧!”
那夜游神听到死刑判决,又抬头看了一眼鬼帝,那失神的眼睛里夹带着几许哀怨,然而脑袋一耷拉,却是感激涕零地说道:“能尽忠于陛下,臣死而无憾!”
众冥神一齐趴在地上求情,“驼解官虽然生命垂危,但还有活命希望韦神君处以极刑,却难复法身。臣等泣请陛下念其战功累累,留他一条命在,判处死缓可矣,伏乞圣鉴!”
鬼帝垂泪道:“朕以法治冥界,法无二门,尔等不必多言。”
七公主看傻了眼,虽然恨这夜游神把驼背阴帅打成重伤,但想众冥神所言有理,驼阴帅命还在,夜游神罪不当诛,便也上前谏阻。
冥神中还有求情的,鬼帝置之不理,难过地侧过头去,半晌,回过头来,沉着脸道:“拖下去斩了!”
话音未落,进来两个刀斧手,把夜游神架走了。
七公主真的想不通鬼帝怎么会因跛脚阴帅受重伤而去斩效忠于他的爱将,也不知是真斩还是假斩,心想会不会是跛脚阴帅的逃走会对鬼帝造成什么威胁,因而来个弃车保帅她满腹疑团。
又听得鬼帝向除站长斥责道:“你挑起事端,却不能善其事,造成对外的极坏影响,该当何罪?”
“渎职罪。”除站长垂着头,也有满腹难言之隐。
鬼帝厉声道:“罪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