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鸡也没有啼鸣,柳方披衣而起,屋外一片灰暗朦胧。
不多时,穿好衣衫,推开房门,柳方背着行囊走过庭院。
门房的李叔从后院马棚里牵出了一匹个头中等的白色大马,往柳方站立的大门旁走去。
柳宅的院门大开,门房李叔慢慢牵马而出,柳方轻轻拍了拍马儿的马背稍作安抚。
周遭寂静,伸手不见五指,在柳宅门外大柳树旁,李叔往马背上搭了副口袋,袋子里装的鼓囊囊。
忽然柳白氏提着个灯笼走到了柳方身旁,把装有银两的钱袋塞给了他,推搡几回后只得收下。
柳方翻身上马,尔后接过李叔递上的缰绳。
低头看着马下的叔母,柳方一时竟无言以对。与柳白氏、门房李叔一一道别后勒紧缰绳转头而去。
柳白氏左手持着灯笼,拿着帕子的右手立于肩头,目送行者。
马儿起初只是走在乡间小路尔后出了村头小桥,之后渐渐穿过枝桠交叉的林间,于林间小路上缓缓而下。
天色尚早仍旧雾蒙蒙的一片,却也渐渐明朗起来。
雾色浓重的林间,见一打柴的樵夫走过。
又走了些许时辰,天色已亮。
清晨外出觅食的鸟雀,清脆的叫声在林间响彻。
柳方一直慢慢而行,见马儿似有些疲累,便于堤岸旁稍作休息。
柳方席地而坐,马儿头也不抬的埋头吃起堤岸上的青草。
安平镇。
柳方牵马穿于街市,不久后站在一家饭馆门前,抬头看向饭馆的二楼,盯着二楼上的一扇打开的窗户看了看。
收回目光,低头莞尔一笑。
“南来岂是无过从,一见如故髯薄公。”随后离开。
大约又走了几条街后,再次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家小小的客栈,牌匾上写着“来福客栈”。
柳方并未在镇子上久留,片刻之后牵着马儿便出了安平的城门往北而去。
临近午时,柳方稍感燥热,见官道前方有一方茅亭,于是骑马走到此处,下马稍作休息。
柳方将绳索拴于茅亭的一根柱子上,接着走进亭中。
柳方背手站在亭中,随意望着远处。
行了一上午的路,除有些燥热外,并不疲累也不饥渴。
略于茅草亭中休息了片刻,柳方再次上路。
约摸走了不稍一会儿,便隐隐约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铃铛奏明声。铃铛声由远渐进,转头见一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坐在车辕上,一边抽打着毛驴,
一边口中低声叫喊着。
起初二者并驾齐驱,柳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驾车男子身后那堆高高垛起塞满了板车几乎与视线齐平的干草料上。
柳方放慢速度,驴车渐渐甩掉了柳方的白马往前驶去。
柳方停了下来,抬头仰望,天上有一只大雁振翅盘旋。
心中似乎装满了沉甸甸地心事,郁结于胸,却又无从说起。
回神,重回官道。
前方的草料车上原来还坐有两个人。
一孩子一妇人。
孩子年约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丫髻,正捧着一黑瓷大碗喂于身旁的妇人喝水;而那妇人似身体不适,半躺在车子里,毫无精神可言。
柳生收回目光,驴车于是驮着赶车人、女娃、梳着包髻的妇人三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