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东南面三十里外的峡谷里,传言中生死未卜的颜桁领着十几个精挑细选的将士小心翼翼地避开蛮夷设下的埋伏,悄悄地往敌军的后方摸去。
“将军,按着计划,天亮之前大概就能绕过去,只要夫人那边不出意外,定能给蛮子一个措手不及!”
颜桁摸一把络腮胡子,眯着眼看向远方,哼了一声道,“这一仗耽搁得也够久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蛮夷突如其来的进攻虽然让颜桁措手不及,但是这十几年来颜桁并未放松过对蛮夷的警惕,既然南蛮子来势汹汹,他索性就顺遂了他们的心意让其一进再进。
骄,是兵家大忌,却是南蛮子最爱干的事,他不过暗施小计就轻易蒙骗过去,营造出阵前失利、滚落峡谷生死不明的假象来。此刻南蛮子一心攻城,他只要一举直捣后|庭,断了敌军的后续,再与孟封前后呼应,破敌并非难事。
先前说话的小将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嘻嘻地笑了一声,打趣颜桁道:“将军哪是怕出乱子啊,是担心夫人呢吧。”
颜桁啐了他一口,“战场上无夫妻,才不担心呢。”
武力值强悍的娇妻上阵一个能顶十个兵,颜桁心里不仅不担心,还悄咪咪地骄傲着,他担心的是自己“阵前失踪”的消息传回到信陵去吓坏了自己娇娇软软的宝贝闺女儿。
那小将嘿嘿地笑了两声,“原本还想问将军要不要抓紧点儿赶路好去接应夫人,现在看来是不……”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教颜桁一巴掌招呼在了后脑勺上。
“别净咋呼,赶紧走着。”
沿着狭窄的谷间通道向前摸索,颜桁突然伸手向后面的人示意。寂静的谷外有马蹄声阵阵踩踏,隐隐的似是还有人声的嘈杂……
难道竟是被南蛮子识破了计策不成?
颜桁皱起了眉,“静观其变。”
听蹄声该是四人三马,凭着他手下的精兵还不足为惧。
谷外的羊肠小道上,呼呼的猎风吹着,卢远道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缰绳,勉强睁开眼看向骑马走在前头的温羡,出声喊道:“温小子,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绕到这鸟不拉屎的峡谷里做什么!”
自从离了信陵,一路上温羡只管快马加鞭,弃了一路畅通的官道不走,偏生绕开平州从关外走,卢远道猜不透他的打算,一路问,结果是一路被无视。
卢远道本是个暴脾气,咋呼了几回却都铩羽而归,原因无二,只因为温羡是个油盐不进的。
温羡勒住马儿的缰绳停下来,侧头看向卢远道,薄唇微微一挑,语含笑意地开口道:“卢大人,该小心了。”
“什,什么?”卢远道还没理清楚温羡话里的意思,就听见右边的峡谷里传来了兵甲摩擦的声音,顿时抖了下精神,侧耳细听,“这峡谷里有人?”
话音才落下,便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团团围住,天旋地转间竟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卢远道骂骂咧咧了一句,抬头发现温羡竟然早已翻身下了马,顿时气得胡子都歪了。
然而,这般情景他也知不是跟温羡计较的时候,连忙凑到他身旁,一边拿眼睛瞄着那几个黑头黑脸看不出面目的拦路人,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温羡:“温小子,这些人……什么来路?”
当初颜桁阵前失踪的消息传回信陵,温羡是有些意外的,毕竟颜桁不是初出茅庐的草莽将军,又岂会轻易折羽?后来等他出了信陵,接到万俟燮的飞鸽传书,才算洞悉了颜桁的打算。
没有搭理卢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