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看向颜桁,只是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云惠帝喝住。
“别看别人,朕不糊涂。”
当初温恢举荐黎煜押行粮草去往平州,云惠帝虽存了历练太子之心,但到底不放心,因此特意安排了人在黎煜身边,一来是护卫他周全,二来也是掌握他的动向,因此黎煜在平州的一举一动,云惠帝身在信陵亦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云惠帝本对黎煜报以厚望,而黎煜所为令他失望不已。
见黎煜垂下头去,云惠帝纵使气不平,也要留太子三分颜面,便直接下令让黎煜避居太子府静思己过。
温恢立在朝臣中,见此不觉皱眉,动了动唇,却终归没有替太子求情。
散了早朝,颜桁才出大殿便被温恢喊住,他转身看着徐步过来的温恢,挑了挑浓眉,“原来是国公爷。”
温恢看着黑壮的颜桁,难以将他跟记忆里同窗联系到一起,但还是笑容满面与他寒暄道:“这么多年不见,知仞倒与为兄见外了?”
温恢是读书人出身,外表一派斯文模样,虽已人近中年,但相貌眉宇间仍有年轻时的风采。颜桁看着他面上的笑,想着面前这位定国公十多年前的干的荒唐事,连应付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敷衍道:“哪里哪里。”
因见温恢露出一副要与他叙旧的姿态,颜桁难得脑子转得飞快,装作不经意间故意问他道:“国公爷这样急着拉我叙旧,莫不是向打听些什么?”说着微微一顿,似是恍然,“你一定是听说温时慕那小子受伤担心了吧,上门去看看不久好了。”
温恢脸色一黑,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也看出颜桁的故意,顿时懒得再与这莽夫攀扯,直接拱手托辞离去。
等到温恢走远了,颜松才从一旁走过来,看着自家三弟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看样子被气着了,你别一回来就得罪人。”
颜桁双手一摊:“提了他受伤的儿子而已。”
咬重“儿子”两个字,颜桁的语气里满是嘲弄。
一个眼中只有权势,被猪油蒙了心,杀妻弃子的斯文败类还要与他攀旧交,还真当他在平州打了十几年的仗把脑子都弄丢了不成?
颜松知道颜桁是个直脾气,这会儿便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定国公府和温时慕的纠葛你别掺和进去。”
十几年的旧恩怨,如今渐成水火不容之势,背后还牵扯了种种利害,连云惠帝都插手不得,颜松可不想颜家被卷进去。
颜桁对于颜松的话并不置可否。
颜家出了个武安侯,连着颜府全家水涨船高,每日里的拜帖也日益多了起来。颜老爷子不耐其烦,收拾了行囊又搬回了鹊山下的别院,而颜桁则直接将所有的拜帖都给扔了出去。
虽说此举惹得朝中不少人不快,但却教冷眼瞧着的云惠帝对颜家稍稍安了心。
到了初五端午这一日,云惠帝下令君臣民同乐,信陵城里因此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赛龙舟,报名参赛的既有王孙贵胄,亦有平民百姓,都齐齐聚在了信陵城东的平湖。
因为颜书安、颜书宁和颜书宣三兄弟也参加了龙舟大赛,所以颜姝四姐妹便一齐出门坐在了平湖之畔的望江楼上围观。
彼时赛事尚未开锣,颜书安兄弟几人便陪在几个小姑娘身边,一同从望江楼上看热闹。
平湖与其说是湖,倒不如说是城中江,开阔的湖面上停了一溜的龙舟,岸边早已拥满了人。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别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