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寔微微一愣,停止了动作,而后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转身背着我坐在地上,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想是他一时还不能接受发狂的自己!
我靠近几步,站在他的面前,试图安慰道:“事已至此,你无须这样!”
原寔满脸痛苦的将头埋在臂弯,浑身颓然之态。低声道:“不,你不懂!我方才竟然想要杀了钱德……还想要杀了身为朋友的你。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会、我怎会想要伤害我的朋友!”
我喃喃道:“朋友!你说我们是朋友!”
我同他一般坐在地上。从他方才说出我们是朋友的时候,我已经打算亲口对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你不必这样痛苦,你之所以成为现在这样,是因为被邪气入体了。”
“那是鬼仙残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能量,虽然微弱,却等闲碰不得的。而于凡人来说,更是致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然发觉你体内有邪气侵入。之后更是日日跟在你左右,借机观察你身上的情形。”
“那邪气在你体内,每日靠蚕食你的意志滋养自身,你方才所为,全然是邪气作祟的缘故。而若是想要完全驱除你体内的邪气,我须得等到你体内邪气最盛时,将你带入方圆十里的最高点,选在午时阳光最盛的时候,由日神羲和亲自施法,如此,才能彻底解救你!”
“但这个法子于你来说太过霸道,你不过一个凡人,区区肉体之身。便是施法成功,也会对你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若是稍有疏漏……”
在我讲这些的时候,原寔一直垂头细细聆听,眼睛偶有疑惑闪过,却没有打断过我。而等到我欲将利害关系分析透彻的时候,他淡淡出声道:“若有疏漏,便如何?”
“若有疏漏,那你在阳世的性命便止于此了!”
原寔道:“若我至今是孑然一身,我完全可以果断答应你。可是月魄,义父将我自三岁养到如今这般大,是义父重新给了我生命。若阳世只我一人便罢了,可我还有义父,我还要用余生去报答他……”
原寔说到这里,眼底慢慢溢出眼泪。他微微合上双眼,又再睁开。反复几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看不出他曾流过眼泪。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许期盼道:“月魄,若是我不驱除体内的邪气呢?你方才不是已经让我恢复神智了吗,你看我如今不是挺好?这样的话,也不必冒这个险……月魄,我不是怕死,我怕的是万一我死了,又有谁能来照看义父,他为我操劳了这些年,我不能就此抛下他。他的腿脚不好,他……”
我自是知道他此时心中是何等难过与绝望的,可在事实面前,人的情绪真的不堪一击。再如何纠结与不舍,最终仍是要面对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自邪气一开始寄身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我轻声打断他,道:“我体内的神魔两力只能暂时压制邪气……如果不彻底驱除你体内的邪气,你将会被其永远控制,终生不得解脱,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原寔,一旦等到邪气最盛,你将会亲手杀掉你义父!”
原寔闻言,周身大力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我道:“你说什么?我怎会……”
“怎么不会?你方才还想要杀掉钱德,杀掉我……任何和你产生过关联的人,都逃脱不了被你亲手杀掉的命运。”
原寔神色大恸,在他的脸上不断交织着各样的情绪,最终,他紧握拳头,道:“月魄,若我终是不幸被剥夺了阳世的性命,请帮我照看一下义父。我知道凡人的一世,于你们神仙来讲,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之间……我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