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早已躲在远处观看了许久,他怕长生还因为那一晚的事情厌他,便迟迟不敢走近。待看到眼前这一幕,墨焰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步流星朝她走过去。
“够了!”墨焰一把挥掉长生手中的酒坛,怒吼道:“你说你傻不傻!”
…
“滚!”长生睁着一双嫉世恨俗的眸子,昂头望着一身铠甲的君墨焰:“当王爷的,没一个好东西!”
随即,她一低头,抱着膝盖便嘤嘤哭起来。
墨焰心酸之余又无奈。他再不是个好东西,无非就是对她有那么点儿心思,至于惹她如此伤心?
“长生,”墨焰无比难受,他蹲下来,双手紧紧握着长生颤抖的双肩,“我对你的心意,天下皆知。我一心想娶你,只等你说一个‘愿’字!从前我不愿强迫你,是在意你的感受。可如今你我二人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你除了嫁我别无选择……这次与吐蕃一战十分凶险,若我能全身而退,我希望等我回来你能我一个交代!好不好,长生?”
她可知,这些天她对他的不理不睬,不打不骂,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
墨焰如此一本正经,长生却狠狠的抖掉了肩上的大手,她抬起头,一把将墨焰推倒,眯着湿润的眸子口气生硬,“我且问你,晋王说,他要扳倒太子一事,你早就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墨焰一怔,内心闪过强烈的不安,他反手撑着地面,这才避免了跌倒。万万没想到,这老辣的四哥竟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唇角僵了僵,墨焰灵机一动,忽然拉着脸对长生沉声道:“长生你方才没听到么,吐蕃国蓄谋已久,本王此次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滚!”长生快速的拔剑,居高临下直逼墨焰眉心,“知道你竟然不提前告诉我……君墨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知道长生不过是拿剑吓唬他,可望着那双清冷明亮的眸子充满了恨意,墨焰顿时来了气性。
“本王马上就要战死沙场了,你竟然还要本王滚!”
见长生扭过身去,墨焰狠狠的抓了把地上的野草站起来,对着长生冷漠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既然你如此无情——顾长生,本王就战死沙场一个给你看看!”
罢,墨焰大步流星跨上马,气哄哄的丢下一句:“看你到时伤心不伤心!哼!”
“驾!”
长生听着背后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整个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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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三月底最好的天气。
君连城还穿着那身明黄色的太子府,他被大内侍卫带着从太子府进宗人府,一路围满了观看的百姓,仿佛游街示众。
君连城呼吸着清晨的空气,他望着高挂的艳阳微微眯眼笑,千斤重的枷锁终于解脱了。
“快看,那就是太子。”
“呀,这模样生的可真俊俏,听说三十了,看上去却像二十多岁的!”
“听说他沉迷于戏曲,惹怒了老皇帝,这才削了他的位!未来储君呐,就应该深明大义的晋王做。”
长生站在人群里头,她听着街头上的百姓议论,只觉得没由来的讽刺。世人就是这样浅薄。
偶然一瞥,却见一位头裹杏黄头巾的妇女正在拨开人群,匆匆而过。她两只柔目紧紧的盯着当街的太子,那焦急的神情,仿佛生怕错过什么。
长生心下讶然,这不是那卖热豆腐的小妇人么?回想起来,她望着自己时一弯柔目,还说过和太子一样的话,叫自己去戏台上唱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