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给王夫人行了礼,进屋去了。
这次屋里的药味远比上次的重,屋里的窗帘都拉着,灰蒙蒙的透着一股死气,王熙凤正躺在床上看着床幔出身,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前几日看她还红光满面的,现在却真真是憔悴了许多,脸上竟透出蜡黄来,向来不肯示弱的俏眉也无力地弯折着,透出一股柔弱无助。
林黛玉只见这场景就红了眼眶,坐到床边,握住王熙凤的手,“嫂子,这才几天不见,你……”话还没说完,眼泪竟掉了下了。
王熙凤涣散的目光移到她脸上,虚弱笑道:“你这个小哭包,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哭了起来。”
她并没有提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问林黛玉和林宜华这几天在庄子上怎么样。两人这几天根本没有空玩,都一直在看账本,也都配合的倒着苦水说看账本多么多么累,企图博王熙凤一笑。
大家都是女子,自然在纳妾这件事上天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感,谁都不点破地去闲聊着八卦,林宜华又把备的礼物一一拿给王熙凤看了,王熙凤正拿着一件颇有乡趣的虎头鞋看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平儿的声音,“你快点回去吧,太太病了歇着呢,没空见你。”
林家姐妹奇怪看向外边,平儿平日里最是和善,跟丫鬟小厮说话都是慢声细语的,现在语气中却带着不耐与不屑,是在跟谁说话。
与平儿说话的人声音挺小的,在屋里听不太清,只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娇弱弱地,还带着哭腔,似乎在跟平儿求情,平儿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让人回去,外面那哭声才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王熙凤苦笑:“我这才倒下,就有人恨不得给我奔丧呢。”
林黛玉皱眉,她机敏聪慧,已经猜到外面的十有八九是贾琏新纳的那个妾侍,“嫂子别说瞎话,您是琏二哥的正房,还怀着身孕,谁都越不过你去的。”
林宜华也附和,“是啊,琏二哥不过是图个新鲜,若说相貌,嫂子可是一等一的好,等你养好了去他面前一转,哪还会记得什么别人。”
王熙凤摇头,“可不是什么别人。别看那人哭得娇滴滴的好像无害人似的,这种人我最是看得清楚,心眼比你俩加起来都要多的多,呵,她一个官家小姐,从江南到京城,多远的路,愣是让她找了来,本事可不小呢。”
林黛玉和林宜华面面相觑,两人只听说这个侍妾出身是不错的,紫苑也说是官家出来的,还以为是京城什么小官家的女儿,送来献媚的,王熙凤这里似乎已经把对方的底都摸透了,对方竟是从江南来的?
贾琏除了去了趟扬州外,哪还去过江南什么地方。
林宜华心道不会是……
“凤嫂子知道那人是什么出身吗?”
“一个江宁五品官家的庶女,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二爷的,估计是在扬州那会跟着那些狐朋狗友认识的。”王熙凤叹道,“人在老太太跟前已经挂了号了,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林宜华问道:“不过是个五品官家的庶女,跟凤嫂子怎么比得了,又怎么会入得了外祖母的眼?”贾母最是审时度势之人,王子腾升迁之喜近在眼前,又为何要非给王熙凤难堪?
王熙凤摸着肚子,冷笑道:“只因那贱人肚子里也有了野种,只因我那日险些昏倒,大太太请来的大夫,言之凿凿说我怀了个女儿,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林家两姐妹面面相觑,林宜华是见识过现代医学的,打心眼里觉得这古代大夫把把脉就能测出男女委实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