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怔在当地,满脸胀红,半晌没有挪动。
曌云裳不知为何也怔在当地,满脸胀红——不,其实她隐约地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却不愿承认——半晌,倏地从林中飞出去,直直走到楼无痕面前,生生将林小白与无痕从中截开。
“这么晚了,二妹还不睡?”曌云裳笑着问,盯着楼无痕的眼睛,满心里想的,却是林鼓瑟对林曦的那一啄。
那是她曾设想过的,那种行径么?那种剑会后才会有的,和剑种进行的行为,竟可以施展在女人——还是自己的亲姐妹——身上么?
还是说,那仅仅是普通姊妹之间表达亲密的方式?
曌云裳急切地想知道,夹着楼无痕一路向卧房狂奔,直到到了地方,才猛地想起,自己似乎暴露了行踪,若无其事地看着楼无痕,平静无澜地问她:“剑会的宾客名单,再和我说一遍。”
曌云裳的表现格外奇怪——无论是行为还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格外奇怪——楼无痕疑心她又动了什么奇怪的心思,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脚尖微动,拱手道:“参与剑会的人物众多,具体的名单在老铗那里,属下一时恐怕说不出来。不过此次剑会,重点注意的几个人物,属下却都记得。”将那五人的名号来历一一呈报,期间小心翼翼地窥探曌云裳的表情,却见她只是背了手,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完了,挥一挥手,敷衍地道:“二妹辛苦了。”
看来宾客名单果然只是一个借口。
楼无痕心头一凛,更添谨慎:“为红楼办事,不敢言辛苦。”
曌云裳眯眼笑道:“原来是不敢言辛苦么?”
楼无痕忙道:“既是不敢,也是不愿——剑会是红楼的大事,关系我剑阁的前途存亡,大宫主能将这样的要事交给无痕,是无痕的荣幸。”
难道是又要借机寻衅?可眼下除了楼无痕自己,并无旁人,曌云裳要撒气,也找不到人——许是自己惹怒了她?
微微蹙眉,回想这几日的行为,自问并无出格之处,因便坦然,只维持着拱手的姿态,等候曌云裳的吩咐。等了许久,还不见曌云裳开口,余光上挑,瞥见这人出神地望着自己的脸颊,心上一沉,又忙垂下头去——她又在看自己的伤痕了,那地方丑陋至极,实是楼无痕心头的一大痛。偏偏这一块还是曌云裳赐予的,连怨都无处怨去,只能说是命途不济、命运多舛。
心头微叹,怕曌云裳以为自己有怨恨之心,更恭敬地弯腰,隐去情绪。下巴一凉,却是曌云裳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在灯光下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眼神莫测。
哪怕隔着面纱,楼无痕依旧不习惯将自己的脸暴露在旁人的目光之下,不自觉地盖上眼皮,低声叫:“宫主!”
然而这一次曌云裳却并不像是在关注她的伤痕,反倒伸出手去,以食指在她的颊上完好之处轻轻一戳,戳过之后,收回手,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二妹,你说外面的姊妹,她们该是怎么相处的?”
楼无痕一怔,回望曌云裳,讷讷道:“…不知。”疑心曌云裳在质疑自己对红楼的忠心——若不然,何以要提起“外面”,忙辩白道:“属下不曾见过外面的姊妹相处。”更不曾想过她们会是怎么相处——大体该与自己这四人类似罢?或者,是曌云裳与怨姬、霏婴三人的相处类似罢?
想起那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心中苦涩,嘴角不知不觉地动了一动,这一动,却又不知戳了曌云裳的哪根心弦,这人倏地迫近自己的脸颊,眼光似刀,尽数扎进楼无痕的右眼:“不管外界的人怎样相处,在我们红楼之中,大家总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