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一大家子围坐着大圆桌,吃得不亦乐乎。
廖尘进门,瞧见廖老头坐在廖宝增旁边,当孙子的坐主位,当阿爷的坐在旁边当陪衬,廖继福在另一边陪衬,再接着才是杜氏、徐氏等等,他看了一圈,就瞧见廖梅儿在最末尾坐下了,不见廖继铁和张氏。
“我爹娘呢?”廖尘问。
“咱们家换下来的衣裳好洗了,他们在洗衣裳。”廖艳儿轻轻柔柔地说道,“这是我提议的。咱们家原本就得罪了增哥,总得做点什么……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也就是洗衣裳容不得旁人插手,咱们家正好帮忙干了。”
他这个姐姐从小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手,时时待在廖宝增身边,跟大房是一家人,视三房仇人一般。偏偏廖继铁和张氏疼爱廖梅儿,跟疼爱廖艳儿一模一样。
瞧见廖梅儿此时浓妆艳抹的嘴脸,廖尘只觉得作呕。
他冲上前,一手按在桌子上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廖宝增,你倒是见了皇帝,可是听到皇帝说了什么?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指不定回头就来一群人拉你们出去砍头,治你们的罪!”
这些人对付他智计百出,比猴子还精明,现在却蠢笨如猪,稀里糊涂的当起了主子。
廖宝增却早叫银子、金子,触手柔滑的衣裳迷了眼,此时板着脸,端着主人的架子,道:“廖尘,你懂什么?皇帝不说,只有他的用意。倒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一顿!”
“我看谁敢?”廖尘凌厉地说着,眼睛却闪着兴奋。
守在外面的小厮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有一个动弹的。
“真是看不惯。”廖尘说着,把饭桌给掀了,红的白的青的各式的汤洒了廖宝增和廖梅儿满头满脸,在座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下。
偏偏此时外头跑进来个小厮,说:“各位主子,圣旨来了,快些准备好接圣旨。”
可瞧瞧大家的模样,竟是只有廖尘完好无损。
他穿着封玄易给的月白袍子,外面套着绣着银线的小坎肩,腰上缀着个敲上去普普通通的玉佩,仔细看却能发现玉佩质地极好。
再加上少年脸盘如皎皎明月,温温暖日,往那里一站,便像是那里出来的小公子,叫人心生好感。
他兴冲冲地跑出去见传旨太监,丝毫没有礼数的问:“皇帝传的啥圣旨,可否叫我知道知道?”
那太监悄悄打量廖尘,心中记着皇帝叮嘱的话,便恭敬道:“皇上说是找到遗落民间的侄儿了。”他乃是皇帝心腹,言辞向来斟酌万分,此时却是为了说的直白,叫少年听懂,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偏偏面容艳丽的少年内里是只简简单单的猫儿,没听太懂。
“廖宝增是皇亲国戚啊。”廖尘倒是明白了大概,却没明白皇帝的心腹太监为何对自己如此恭敬,兀自咬着牙,小声自言自语,“哼,就算他翻了天,我也要整治!”
廖家众人兵荒马乱的换了新衣裳,连廖继铁和张氏都来了,乌拉拉跪了一地。
廖尘眨眨眼,觉得自己也应该跪下,刚要跪,就有个小厮眼明手快的放了个垫子。传旨太监瞧见了,暗中满意点头。
宣读完圣旨,传旨太监也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那小厮却又眼明手快的把垫子拿走,没叫跪了一地的廖家人看到。廖尘冲着他眨眨眼,感觉自个儿挺幸运的,遇到好人了。
他心思单纯,却不知独独自己叫人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