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川睁开眼睛,脑壳还隐隐作疼,耳边一阵嗡嗡作响,视野先是一片黑暗,然后才慢慢清晰,白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严柏川茫然四顾,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白叔看到他睁眼,连忙按了响铃,医生和护士们簇拥进来,对他进行检查,严柏川恢复了一些力气,他问:“小蕤呢?”
白叔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沉声说:“他没事,你好好配合医生,养好身体。”
严柏川觉得有什么好像不对,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窗外,枯枝抽芽,脆嫩的新叶在风里颤抖,有蝴蝶偏偏飞舞,有桃花缤纷旋转。
春天到了。
春天什么时候到的?
严柏川闭上眼睛,仿佛有声音在耳畔回响,“严哥,说定了,开春三月,咱们一起出去玩!”
三月到了,可是人呢?人在哪里?
白石峻急忙赶到门口,他刚从母亲病房里出来,母亲已经卧床一个多月了,身体弱得不像话,经常性地发呆、失眠、无声哭泣,白石峻对此束手无策,然而,更让他头疼的,是照顾严柏川。
他从没想过,一向坚强、冷硬的严哥会有这么一面,脆弱、空灵,仿若只有一个空壳子,仿佛灵魂已经跟着那个人离去。
白石峻现在甚至不敢提起那个名字,就害怕看到他们那么伤透心的一面。
白石峻停在病房门口,停下深呼吸,然后推门,白石峻脸上带着笑意,提着保温盒走进去,一边将支架撑起来,一边说:“严哥,这几天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可能可以早点出院了呢。你是不知道,你公司那些老头儿快把我折磨死了,真不知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把他们打压服气的,反正我是快不行了,严哥你快点出院帮帮我!”
严柏川动也不动地坐着,任由白石峻将他扶起来。他眼珠子总是看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一般。
白石峻不用看都知道窗外什么都没有,那里对着花园一个小角落,草木茂盛,连行人都进不来。
白石峻把饭菜一道道摆上去,然后继续兴致勃勃介绍道:“今天是莴笋炒肉丝,番茄炒蛋,还有清炖鸡汤,哥你闻闻,可香了,是张婶的手艺,啧啧,感觉又进步了,这汤可真鲜,你尝尝,还冒着热气儿呢,小心烫!”
白石峻一个人兴致勃勃吃完了饭,其间,严柏川静静地一句话不说,他丢了魂儿,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谁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白石峻出了病房,深深叹了口气,“小蕤,你怎么会这么突然地离开?我还没有向你道歉,还没有与你和好,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们?”
病房内,严柏川走下床,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两个小时后,严柏川出院,来到公司,一阵大刀阔斧地整顿,一个鬼哭狼嚎的下午。白石峻得到消息,他气喘吁吁站在严柏川办公室,他扶着腰道,“严哥,你身体恢复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今天的整顿是什么意思,这样会不会……”
严柏川甩了一叠资料扔给白石峻,说道:“出去。”
白石峻接过资料看了起来,原来白梦婷的事情是左丹洲爆出来的,他对白家恨之入骨,因此先把白梦婷捧得高高的,再让她落入深渊,在白梦婷疯了之后再刺激她,这才让她做出找严柏川、白葳蕤报仇的事情来,只要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死亡,都会给严白两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白石峻气得手指发抖,然而他更冷静,经过这一个多月如同深渊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