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灼的每一根狐狸毛上,仿佛都写着“这事儿与我无关”。无形的尾巴悠闲地掸来掸去。
吱吱的老脸反而一红。她没有揍无字天师,但是无字天师因她而被揍。
净灼问:“第三桩怪事是什么?”
“唔,无字天师在闭关疗伤之前,曾经告诉过门人,说这一届里,有一个新弟子是靠关系进来的。”小含笑出了声来,“哈哈……他还特地叮嘱管事的师兄们,说定要知会正常入学的新生一声。无字天师一定是故意的吧,这么一来,别的新生的唾沫星子,就要淹死那个人……那个人也真是傻,无字天师岂是如此好贿赂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含虽是个小声小气的爱害羞的仙,这回笑起来的声音却是惊人地引人注意 。
吱吱的头一低,老脸又一红。貌似,她就是那个靠关系进来的。她似乎没有什么让无字天师非收她不可的理由,倒是有许多让无字天师不收她的理由,要不是靠净灼的面子,她也不会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再次射了过来。
小含又“哈哈哈哈哈”了一会儿,见妖和仙都没有配合她,于是也就不笑了,她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心中一凛:不会,是吱吱仙子吧……
小含的目光一过来,吱吱把头低得更低了,羞耻的神情摆在脸上。她靠关系也就罢了,还在小孩子面前,树立了这么不正的榜样。
“无字明明是打不过妖,为了求绕才应下的。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事,现在倒是出尔反尔,反咬一口,摆明了是想赖账。”鬼面撇撇嘴,对吱吱道,“那人不地道。”明显是在安慰吱吱。
净灼袖下的手紧握了一会儿。她极想拖着吱吱打进门去。
可是,之后又如何呢?
她面上不动如山,只在吱吱的肩上轻拍了一下。
吱吱如梦初醒,有点呆地看着净灼。
吱吱觉得,按照以往净灼的表现,此刻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净灼的目光清淡,突然有些不像是那只粘人的、没脸没皮的狐狸精了。
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可她在失落什么,她又在期待什么?
吱吱以前从来不会在人前表露出软弱的样子,示弱意味着撒娇;意味着把壳掰开之后,露出软肚皮来,求人摸;意味着回到幼年期刚开始学步的时候,只是跌了一跤,偏要夸张地赖在地上,非亲亲抱抱不肯起来。
她从小就知道,就算嚎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在意,渐渐便学会了拍拍灰尘自己爬起来。她无所依仗,唯有凭着一身正气,让别人难以笑她可怜。
只有净灼,会近乎蛮不讲理地说:她只是个小孩子啊,你们怎么能欺负她?
她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她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全世界理所当然都要对她好,不然就是在欺负她;她是个小孩子,所以什么都不需要做,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
她当了一回小孩子之后,居然还想再当下去。
可是,吱吱想,你明明就不是个小孩子。人家不过是心善,见你可怜,对你好一阵而已。非亲非故的,为你做了这么多事,送你到了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着人一辈子对你好吗?
她不该有这么软弱的想法才对啊。
从远处传来炮仗的声音,锣鼓喧天,彩纸飘飞。一匹高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