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从未见过这副画,只听她的老师,一位快要八十多岁的老教授嘴里提及过,那时老人在提及这副画时浑浊眼里突然绽放的光彩,令她为之动容。
她想到底怎样的一幅画才能让一位历经近百年风雨的老人在提及它时如此激动。
她不幸未能一见其真容,因为据说在这幅画出土不久之后,便在战火中遗失,从此便再也没有在世间现身过。
古画的踪迹众说纷纭,有人说毁于战火,亦有人说流落他国。
无论哪种说法,只会增加了古画的价值。
相较于后世的踪迹不明,如今这古画便在离她不远之处的地方,又怎能让她不为之动容。
“豆蔻,你知道十里坡吗?”沈青梧极力克制住漫上心头的欣喜,问道。
“出城往省城方向走十里就是十里坡了。”
十里坡顾名思义即是城郊十里外的一个山坡,只是时人皆不曾想到。这普普通通的一个山坡之下藏了一座古墓。
沈青梧点头以示知晓了。
不知不觉中,那场暴雨已然停歇了,出了茶馆之后,她仰头望天,一道彩虹现于天际处,她扬起嘴角轻笑出声。
这场雨大致下了一个小时,她在黄昏时分才回了沈家。
刚踏进大门,沈青梧便被人拦住了。
“大小姐,请移步饭堂,老爷在等你。”拦她的是沈府管家,沈父沈伯庸的得力助手,一向很的沈父信任。
这人是沈府出了名的公事公办,礼节一应周到,做事不偏不倚。
沈青梧望向那张严肃的脸,心中有数。她将了沈青桐一军,以沈青桐的性子如何会善罢甘休,如今看来是在这里等着她了。
她朝老管家点点头,后转身将团子小心递给豆蔻,叮嘱道:“豆蔻,你回去将团子安置好,别忘了给它换药,我去去就来。”
“小姐……”豆蔻欲言又止,沈青梧给她一安慰的眼神,然后转身往饭厅方向去了。
豆蔻瞥了管家一眼,却被管家一个眼神喝退了。
即将跨入饭厅门廊处时,沈青梧厅停了下来,将全身做了一番整理才跨将进去。
沈家的晚餐是一家人一天之中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且不论这一家人各怀什么心思。
沈青梧进去的时候,所以人都低头吃饭,屋子很宽敞,只是光线还有些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悬于横梁之上,莹莹的光亮只那么一点,根本无法将整间屋子全部照亮。
只这一小小的灯泡,却是整个宜县的头一份,沈伯庸为了家中连通电路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这些且不提,沈青梧进了饭厅之后,她能感受到明里暗里眼神往她身上瞥,或幸灾乐祸,或不怀好意,只一道含着善意的眼神。
那眼神是坐于末尾的三姨太传递给她,三姨太是这府里唯一对她怀有善意的女人。
沈青梧朝坐于最上首的沈伯庸道:“父亲。”
沈伯庸自顾吃饭,好半天没理她。沈青梧站了良久,嘴上笑容未褪,且有愈渐深的架势,好半天,连坐在座位上的一些人都快坐不住的时候。
沈伯庸方才开口道:“坐!”
沈父在宜县素来有儒商的美誉,即他身上有士人的风流,亦有商人的精悍。在商场打拼多年的沈伯庸自然不简单,只那通身的气派便能将人喝退。
而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沈青桐,到了沈父面前,便和老鼠见到了猫,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