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芸很紧张,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听医生和她亲人以外的人主动说出他对她病情的看法。
闻随大概也看懂了她紧张的眼神,继续说:“你的病不会传染不会遗传,可能会有一个家族有两个人患病,但和遗传的关系很小。不可能根治,但是只要吃药就会控制,控制好了就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并不可怕。”
梁芸很惊讶,他真的觉得不可怕?但是一般人不都是觉得终身吃药并且不可能治愈的病都潜在意识的会远离吗?
他难道不介意?她愣愣的问:“你不害怕吗?”
大多数人都会恐惧病人。
“你害怕我的腿吗?”闻随的语气看似很随意,但是眼神很认真。
梁芸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又忽而露出了笑容:“我不害怕。”
“那么我有什么好怕的?”闻随的笑意很深,眼睛有亮度。
梁芸明白,他这么问是想告诉她,一个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另外一个人,就会收获同样的方式。
她忽然很感谢闻随对她说出了这一番心里话,原来被人理解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就好像她看事物的视线都变得清楚了,不再蒙上灰。
“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她真诚的道谢,即使不能做夫妻,做朋友她也很开心。
因为她有瑕疵,所以她更能理解同样有缺陷的人。即使有缺陷那又怎么样呢,她同样过得很好。所以,对方有缺陷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一样会过得很好。
闻随和她一起笑了起来:“我也要感谢你对我的包容。”
理解是互相的。
后来,他们并没有再谈彼此的问题,闻随对她说了一□□检的安排,以及他的朋友找了免疫科的专家帮她看结果。
他最后还又强调了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在没有看到检查结果的时候,梁芸并不敢放松。虽然她听已经结过婚的病友说并不会影响婚育,但她还是感到害怕啊。就像生病的人到医院去看医生,没有听到医生的结婚时,心里是没有底的。
梁芸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她这一次是很认真的想要和闻随走下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闻随给医院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快到了,八点能开始做检查。”
车子开进医院后,司机停好车,过来开车门,他对梁芸说:“梁小姐,你可以先下车。”
“好。”梁芸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于是先下车了。
她站在门边,看着司机将接板放下来,然后上车,慢慢的将闻随推下来。
梁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好不好推,一百多斤的重量应该不好控制。
“你想试一下吗?”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闻随开口问。
她立刻回过神,愕然的说:“好推吗?”
闻随笑了,他这一笑,让他的眼眸很有风采:“不难控制,你试一下。”
“好。”梁芸还是有点儿紧张,但是当她的双手握上把手的时候,轻轻向前推,发现真的不需要太大的力气,真的很好推,她的心无形之中放轻松了。
“要去哪里?”梁芸不知道往哪里推。
闻随说:“小张在前面带路,你跟着他就好了。”
“好。”梁芸应了一声。
她推着闻随向前走的时候,在医院里散步的病人随性的投来了注视的目光,但是并没有恶意,只是善良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