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做的事，向来没有做不到的。这登高一呼，就是群雄云集响应，所向披靡，一时间，天下战火不休。
见局势焦灼，路日就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策划手段，让自己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彻底从云端跌落泥土。
等主角平定天下，再找到他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人。
他双手已废，再不能持剑，满身肮脏，坐在土屋门前，眯着眼睛。浩远青蓝天穹，倒映在那双无神不可视物的黑色眼睛中，全成了背景的底色。
“越珩。”当路日就最后用牙齿咬着剑柄，将剑锋刺入躲也不躲的主角胸膛后，他倒在对方沾满鲜血的怀里，呢喃，“我……”
——濒死的声音变得微弱。
“我是真的恨你。”
“我知道。”那个人意识不到自己伤口的疼痛，回答，“我全部都知道。”
弱冠皇子越珩逐鹿天下，由此登基为帝，更替神器。在皇帝的统治中，他曾改定科举、大兴农商。史书云，明君昭烈。
“皇上？”
越珩迷迷糊糊醒来，开口沙哑：“朕……又睡着了吗？”
身边负责照顾他的宫女悲伤地摇摇头：“不，您只是打了个盹。”
越珩对这个安慰不置可否，道：“朕如今多梦。梦中常见少时往事，梦见师兄他教我们种花，是西府海棠……还有，白鹃梅……”
像是高兴自己还能想起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皇帝扬起嘴角，微笑。
“夜晚，那些花瓣掉落的声音，让我一直醒着。”
宫女越发恐惧，她乡下老姆说，只有临死之人才不停梦到过去。她忍不住啜泣：“皇上，真不传太医？”
“你在害怕？”
“我、我只是忧心圣上龙体。”宫女被他看得心里发凉，只能抖着声音说了。
当朝圣上无后，等到山陵崩矣，恐怕天下又是战火燎原。她贿赂总管太监才拿到的好差事，还指望着有机会献得美色，免得红颜老去晚景凄凉，如今自酿苦果。
“是吗？”越珩闻言笑笑，但笑容很淡。
他向来冷漠薄情，宫里人都这么偷偷说。
“那时候，大家一起种的花，现在只剩我还活着。”他低语。
是我爬得太高，爱得太炽热，行事却莽撞，结果凭空坠落。
意识朦胧里，皇帝听见京都城外的大明寺住持刚敲了铜钟。钟声低沉，在天空中传出去很远。暮色恰如蝉翼。
“师兄……”他呼吸渐渐微弱，“我们一起种的那些花，都枯了。”
END3[穿胸一剑]加入收藏册。
CG描述：最是情字伤人——如果我说手误，你信吗？
系统评价：【恭喜。】
“请不要幸灾乐祸。”路日就知道，在他三次失败后，系统已经对他不报期望，但秉持坚定不拔的精神，他第四次反思，“我怀疑主角是抖M。”
系统被他这结论惊住了。
“你想啊，对主角春风般温暖的人这么多，他总这么看重我，说不定就因为我对待他像严冬般残酷无情。如果接下来强行打击他、奴役他、驯化他，他是不是就能让我掠夺气运？”
系统“……”，它不太能理解这个逻辑，所以回答【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放心吧，我不会再失败了。”路日就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