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这个人,不善酒。
黑夜里的记忆一闪而逝,越珩一顿,转而又想起为今夜的目的,他派人在酒中下了些东西。药性不强,却是很是助兴,到时候就算发生事端,也只能归结为酒后乱性。
那些药只下在堂下,他桌上的酒,是干净的。可方才这人站在阶梯下,是用堂下的酒壶倒的酒。
这时一个宾客靠在舞女身侧,笑嘻嘻说了些淫词浪语,舞女忍不住娇嗔一声,含羞带嗔地低吟了一下,路日就身体一颤,突然起身,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楼梯摔落下去,幸好越珩眼明手快,下意识过去扶他,这才听见对方喑哑的声音,道:“请……焯王恕罪,在下不得不先行告退。”
那声音一如过去他所仰慕而信赖的冷淡,却因为难以言说的缘由,让人喉咙发紧,仿佛也感染了这人身上的燥热,更何况距离这么近,心跳也忍不住越发急促。
但路日就却毫不客气地推开他,这时候又是一个站立不稳,摔在墙上,越珩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皱眉道:“你现在没法出去。”
要……把他带到后堂。
不,还是自己寝卧。攻城战时州府都被大量破坏,安定民意之事匆忙,现在也只有焯王寝卧环境尚可。
“焯王殿下!”
一直盯着这边瞧的路乐纯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猛然起身,拔出之前藏在身上的软剑,指着越珩,一字一句,声音肃寒,“请焯王自重。”
在座几乎都被她这突然举动下了一跳,他们再沉迷酒乐,心里还是顾忌着自己性命的,眼睛或多或少都盯着越珩的举动。
杀人无忌的恶鬼居然能够看上个人,那绝对是好事,说明对方并非生冷不忌的怪物,回头找点美人奉上,男人嘛,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赏玩同性在当朝也是风雅之事,要找的美人换个性别就行了。
但这小姑娘……竟然敢对这杀人魔王举剑?!
越珩抬头看她手中剑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曲云六重,确实是杀人剑。”
他漫不经心道:“练到大成时,可斩天下人。”
路乐纯咬紧牙。
这是大师兄教授她这道剑法时所说的话。
曲云六重是青宗的杀人剑,只传给未来必将继承宗主之人,纵使她身为现任宗主的女儿,却始终比不上大师兄的才能,因此也无法学习。但那个夜晚,独自站立在山野间月色下的少年独自舞剑,却在回头看到藏在暗处的她羡慕目光时,传授她这道剑法。
“因为你是阿纯啊。”
少年说。
“来,比划比划看,曲云六重是杀人剑,练到大成时,可斩天下人。”
那天晚上,少年牵着她的手,走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返回宗门,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随时会把他带走,她有点害怕,怯生生地叫了句:“大师兄。”
“乖。”
“……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不确定对方听见没有,少年只是在腰间绑着两把剑,一长一短,拉着她的手往山路上走,许久,温柔说:“再叫几声吧,阿纯。”
她从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人的要求,更何况从没想过拒绝他,还是瞬间面颊绯红,低声说。
“哥……哥哥。”
那时那人似乎低声笑了,却又像没笑,他向来冷清,谁也没见过他的笑容,路乐纯走在他身后,静静望着他的背影,无法将目光移开。
但是这道剑法……大师兄却把它传给了这家伙。
她面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