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和明北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正是上蹿下跳猫狗都嫌的时候,平时放学后也不见做作业,扔下书包就往山上跑。李老太也不管他俩,反正每回上山都能扛些柴火棒子回来,也时常能捡些木耳蘑菇之类的东西,偶尔还能逮着两只兔子给家里改善伙食。
三个小子一出去,闹哄哄的家里立马安静下来了,李木武蹲在门口吃了会旱烟袋,起身叫过来李明东:“你上了这么多年学,给你妹起个好听的名。”
李明东沉吟片刻,笑着说:“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妹妹不如就叫李明蓁好了。”
李木武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说人话!”
沉浸在浪漫诗词中的李明东被一盆冷水浇回了现实,他无奈地瞅了眼李木武,直白的解释:“就是说草啊树啊长的旺像浓密。”
李木武这回听明白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树啊草啊啥时候也不会断了根,这名字一听就好养活,就叫这个名,我现在就给她上户口去。”
说着李木武披上大棉袄带上皮帽子就往外走,可刚出了院子,李木武就停住了脚步,他仰天思索了片刻,接着又转身回来了,一进门就扯着嗓门问:“明东,你妹叫啥来着?是李明树还是李明草来着?”
东屋里昏昏欲睡的婴孩似乎听到了亲爹起的名,立马裂开嘴哭了起来。坐在桌前翻看着俄语书的李明东听见自己起的好端端的名字眨眼间就变了个样,险些也跟着哭了:“不是草和树,是叫李明蓁!算了,我还是写下来吧,省的回头再弄错名字。”
李木武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纸条,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李……明……蓁?这个念蓁?哎呀,这字也太难写了,等你妹上学写名字可咋整,她不得哭啊?”
“那也不能叫李明草啊?”李明东扯着脖子有些不服气地说:“要不你自己起一个。”
李木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默默地把纸条塞口袋里,扣上帽子转身往外走:“这名字也挺好,就叫这个吧。”
东屋里侧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王素芬扑哧一笑:“东子他爹就是嘴硬。”
李老太也忍不住乐了,但少不得还得为自己儿子说两句好话:“其实老二也不笨,就是吃了没上过学的亏,这些年他跟着东子也认识了几个字,比以前强了不少。我听说如今他都能写出自己名字了,这已经很不孬了。”
婆媳两个窃窃私语着,一直浑浑噩噩的蓁蓁这才慢慢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却总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动了动胳膊瞪了蹬腿,一脚踹开了没有裹紧的包被。
李老太乐呵呵的又把孙女裹上了,言语间很是自得:“瞧咱家这丫头胳膊腿结实的,长大指定能一脚踹翻一头猪!”
蓁蓁被李老太描绘的愿景深深地震撼了,她努力将胳膊腿放的规规矩矩的,试图改变李老太对自己的印象。
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孩子,李老太说:“咱家这孩子生日好,过去说佛祖成道就是在腊月初八。”
王素芬附和道:“小时候我听我祖母说,早先还算安稳的时候,腊月初八都得摆上贡品祭奠祖先和神灵。后来兵荒马乱的,人都吃不饱饭,也就不兴这个了。”
李老太也回忆道:“可不是,我小时候那会家里纵然很穷,但每逢这个时候也把一年积攒的豆子拿出来熬上一小瓮粥,每人分上小半碗也算是难得的好饭了。”越说李婆子越坐不住,她穿上鞋下炕说:“如今虽不富裕,旧年积攒的豆子还有些,冬天拾的榛子、松子也还存了不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