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不怕薛珠陈重看破自己跟墨鲤的关系,他也没打算隐瞒,还想借着这对夫妇做一道突破口呢,起初一切顺利,可是近日薛珠不动声色的神态里,总像怀有深深的警惕。
这可不妙。
“我是不是得罪了他们?”孟戚诚恳地问。
墨鲤揉揉额角,心道沙鼠当局者迷。
“孟兄这一路可称得上尽己所能地展现了……”
文武双全,神华内敛,谈吐不凡,进退有据。
一句话,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青年才俊。
不不,比那些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更具魅力,好像就没有孟戚不知道的事,偏生没有架子,不说话的时候俨然隐士高人,四处溜达的时候,还能商队的车夫马夫谈得不亦乐乎。
陈重就算了,薛珠则是真正知道墨鲤武功有多高,能跟墨鲤不相上下的人,天下有几个呢?
再说江湖传闻那么多,薛珠背着他们出去拎一个绿林客打听,总能问出点东西。
薛庭对墨鲤提过“孟国师”,难道没有对亲生女儿说过吗?
孟戚没打算隐瞒身份,他正要扭转薛庭对“孟国师”的偏见,然而他忘了,在薛珠眼里,墨鲤才二十来岁!是之前从未离开竹山县的普通人,会不会是被孟戚骗了?
薛娘子正矛盾着呢,这一趟出来竟然听到了“楚朝孟国师”的传闻,再遇个正着,孟国师还打算一起去竹山县?
竹山县有什么,除了她那位昔日用毒高手的老父亲,大概只剩下墨鲤的老师,神医秦逯。
薛娘子倒不觉得孟戚一定怀有恶意,也不觉得墨鲤有那么好骗,她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孟戚的对手,那么一旦有危险她也无法防范,不紧张才怪。
“她大概已经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送回去,告诉薛令君这里发生的事。”
墨鲤把自己的猜测粗略一说,孟戚眨眨眼,随即露出“为盛名所累”的苦恼神情。
“……薛令君不会直接动手,我还在你旁边。”墨鲤一本正经地说。
随即感到好笑,为什么出去一年多,他反倒没那么沉稳了呢?
薛庭没有那么不讲道理,秦老先生更是通情达理……
墨鲤想着,忽然感到窗外寒风飘来一些白絮状的东西。
“落雪了。”
明天他们就会跟陈家商队分开,一往麻县,一走山路。
“这股灵气……”孟戚翻身而起,惊喜地望向墨鲤。
墨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快要进入岐懋山范围了,这刺骨的风雪,正是从那里来。
孟戚兴致勃勃地走到窗边张望,墨鲤眼疾手快地撤了撑窗竹竿,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阿鲤?”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墨鲤想着上云山十九峰的美景,忍不住有些尴尬,头一次不是为了鸡毛山的名字,而是因为无论占地范围还是山川之景,都……太普通了。
自京城远观上云山,有望龙之势,云雾升腾,气势磅礴。
岐懋山,就是座草木繁茂的野山罢了。
偏偏赶上冬天,连这点优势都荡然无存。
墨鲤从前没觉得岐懋山哪里不好,现在他甚至想自己如果有飞鹤山的一半灵秀(灰雀抖抖翅膀打了个喷嚏),都不至于这般窘迫。
“马车可以走羊肠沟,附近是野狼岭,道路崎岖。”
墨鲤费劲地解释,他们跟岐懋山还隔着点其他荒山野岭呢。
孟戚侧头,忽而低声笑道:“这股若隐若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