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糖一边捂住嘴,一边忍不住偷望孟戚,显得十分好奇。
“长牙还是多晒太阳。”孟戚冒出一句。
秦逯下意识地点头,诧异问:“启行也懂岐黄之术?”
称字,这就是秦逯想到的办法。
不然徒弟的友人,该说贤侄的,但秦逯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哪怕徒弟也是一条龙脉,可是看惯了,忽然来个陌生的,还有做过楚朝国师的过往,秦逯不得不重新思索“龙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按理说,这才认识,当以礼相待,冷淡又不至于疏远。
结果秦逯每次看到孟戚,就会想到初次碰面的场景……
龙脉等于胖娃娃这个根深蒂固的印象看来是改不了了。
——那短手短腿笨拙互搏的模样,叫人只想一手一个将他们拎开,再塞一根糖葫芦。
同时秦逯心内又欣慰无比,就算在墨鲤“小时候”都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玩闹过,果然龙脉需要真正的同伴吗?
“……不通医术,只是一点经验。”
孟戚尴尬地抬头,天黑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雪。
晒太阳是沙鼠的爱好,有什么问题是挖个坑睡觉不能解决的,那就去晒太阳。
再说山林之中野兽捕猎时折断牙齿、幼兽长牙的时候,都要多吃多睡多晒太阳,没错。
这时药铺里的葛家夫妇迎出门,看到陌生的孟戚,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
“这是墨大夫的朋友?原本咱们竹山县只有墨大夫生得这般好相貌,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都在外面呢!”
“赶紧进来,被街坊瞧去了,明天咱家药铺就要被踏破门槛了。”
秦逯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像想起什么,古怪地瞅了孟戚一眼。
其实秦逯送墨鲤出门的那天,看到瓷瓶上的一对鱼纹,满心以为墨鲤出去不止能找到同伴,最主要的是寻一个意趣相投的同类共度一生,可是墨鲤没带回来一堆龙脉,只带了一个。
这就罢了,这两条龙脉在自己面前都十分拘束。
秦逯一回过神,就感到各种不对,墨鲤尊敬自己就罢了,孟戚没必要这么做。
“车上还有一些从太京带回来的吃食、货物……”
孟戚阻止了葛大叔搬箱子,随即看到墨鲤“警觉”的目光。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总不能上来就告诉老师,这不是找回来的朋友,是成亲对象。
孟戚把话吞了回去,一手提一个箱子,七八口箱子就这么轻松进了门。
唐小糖眼睛发亮,师兄的朋友不止好看,还跟师兄师父一样厉害吗?
待解了缰绳,安置好马匹,葛大叔回屋的时候正好赶上众人坐齐。
匆促间做不了什么接风洗尘的丰盛饭菜,只能一人一碗热汤面先暖暖肠胃,葛大娘转头就回厨下忙乎,似乎打定主意要露一手。
孟戚取了一瓮酒,开了之后满室飘香。
葛大叔不禁啧啧称奇,显然没见过这等好闻的酒。
“太京的金桂酿,就算小儿喝一杯也不会上头,口感仅次于江南的桃花酿……”
孟戚及时住口,抬手给众人都倒了一盏,当然唐小糖还是没份,后者忍不住嘟着嘴。
秦逯低头轻啜,不禁叹道:“真是久违了的味道,金桂酿只取上云山一种金桂树所制的糖蜜……极是难得,离了太京再也没见过。”
其实楚朝商货往来极多,京城之外不是没有,而是价格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