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叔还有些疑虑,愁眉苦脸地说:“墨大夫跟孟先生今日早些时候进山去了,也不知道鸡毛山那边是什么情形,会不会山里出了事,把震动传到这边?”
“呸呸,别说丧气话。”
葛大娘连忙看了正屋一眼,压着嗓子埋怨道,“你低声点,秦老先生年纪大了,你是想让他老人家担心得睡不着觉,连夜去山里找人吗?”
葛大叔立刻不敢说话了。
秦逯不仅醒着,还把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确实有点头痛,却不是因为担心。
“老夫叮嘱适之他们的话,是作了耳旁风?”
秦老先生有点生气,岐懋山去年云相化龙,闹出了好大动静,秦老先生硬着头皮嘱咐墨鲤孟戚千万注意,别一个没留神又上天了,吓到竹山县的百姓。
所以这两条龙脉入地了?
秦老先生头痛,秦老先生发愁,等天亮了该怎么跟薛令君解释呢?
算了,先睡吧,大不了装傻。
毕竟神医也不可能知道地龙为什么醒了不翻身。
秦逯这一释然,沉沉睡去。
甚至震颤再次出现时,他连眼皮都没掀。
那边葛大娘等一众百姓再次笃定这就是地龙打鼾,瞧这忽大忽小起起伏伏的架势,瞧这快慢均匀有迹可循的频率,再说不是地龙打鼾,总不能是有人挖地三尺想凿山吧!
凿山也没有这样的,九次轻一次重,这磨豆子呢?
有人愣是被这么震着晃着,晃睡过去。
还有人兴致勃勃地穿了棉袄带上皮帽,提着灯笼出门想要看个究竟。
摸黑不敢进山,就找哪里震动幅度最大,结果一群人把县城转悠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这个点。身上却被寒风吹得冰凉,只好搓着手,悻悻地回家烤火睡觉。
四更时分,这种古怪的震颤消失了。
翌日,整座城的人几乎都睡到日上三竿,包括薛庭。
他惊醒时看着窗外风停雪止,完全大亮的天光,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连外袍棉衣都没脱,就这么歪在榻上昏睡到现在,差点以为自己中了迷药。
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薛庭发现自己神清气爽,连腰背都没有睡姿不妥出问题。
薛庭还是醒得最早的,他连喊带叫,才把裹着被子的李师爷跟一群衙役唤醒,大伙儿都有些浑浑噩噩,似乎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不在床上而是窝在这里打瞌睡。
终于回忆起昨夜发现的事,秦捕快怀疑自己在做梦。
毕竟房子没塌,东西没碎,人也没出事,好端端地面怎么会晃动呢?
“这会不会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李师爷想得特别多,他看过不少地方志,有人在地动之前看到山里冒金光,也有人在地动前听见井里有咕嘟咕嘟翻腾的声音,甚至车马走动的声响。
要说怪事,古往今来真的不少,每一件都没有合理的解释。
薛庭沉吟一阵,觉得李师爷说得有道理,他要去田间地头看看情况,如果是地龙翻身,正在冬眠的蛇蛙都会出洞,鼠患可能成灾。
“等等,让人去药铺报个信。”
***
蛇没出洞,鼠没乱窜。
——本来也不是地动,是地脉灵气交he。
家家户户棚子里的鸡睡得比人还死,难得岐懋山大方了一次,有好处这方圆百里的生灵谁不接着?
县衙去药铺的人直接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