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山里忽然变得冷清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只适合睡觉,如果出门晃悠,简直险象环生——像它这么胖的鸟,平日里还不显,反正这里吃好喝好日子滋润,可一到了食物短缺的时节,胖就成了优秀的标志。
叽叽喳喳围上来的其他山雀,有的想打探哪里有吃的,有的想跟着它混日子,有的想开春之后跟它抱窝生蛋……
打住,它是龙脉,不生蛋的!
压根生不了!
别看它还挺喜欢待在山雀堆里飞来飞去,那是飞鹤山各种鸟雀多,混在里面才不起眼,更能避免被鹰隼叼去。
……呼!
说着说着,耳边就风声大起,吹乱了它头顶漂亮整齐宛如锅盖的黑毛。
飞鹤山龙脉淡定地抖了抖牙签细腿,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以及背后那强而有力的爪子,叹口气表示:就是这样,冬天的鹰隼类不会放过太胖的雀鸟。
鸟胖于群,鹰必捕之。
胖有错吗?明明是灵气足的缘故。
感叹完了,飞鹤山龙脉开始挣扎。
鹰隼原本抓住了一顿美味的午餐正在高兴,可是上爪就发现很难拿捏,锋锐的爪子没有穿透血肉,倒像是陷进了一团棉花,鹰隼努力扇动翅膀,想要把这个棘手的东西带回窝里,再慢慢用喙解决。
早有准备,用灵气裹住全身的山雀:“……”
这点预防措施,加上蓬松的羽毛,只能初步抵御利爪尖喙,可架不住持久战。
龙脉化形的躯体,也是血肉之躯,一样会受伤的。
前阵子被那个阿颜普卡打伤了翅膀,养了好久。
——滚圆的躯体骤然化作一道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鹰隼爪中一空,迷茫地在空中盘旋了三圈,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的肥美午餐会消失了。
没有徘徊多久,鹰隼瞄见了一个新猎物,身体比脑子快地扑了下去。
飞鹤山龙脉悄无声息地在一根枝条上现形,它小心地挪挪步伐,抬头看着那只鹰隼重新飞走的身影,瓜子嘴吧唧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梳起了翎羽。
变成人有什么好的,离家出门有什么好的,只要在飞鹤山地脉之上,它就立于不败之地。
“山之王”孤独地站了一会枝头,沮丧地垂下头。
它意外得来的那个崽崽呢!当年被它灌输灵气活下来的崽呢?
为什么它养好伤,去芦苇荡找刀客的时候,发现宿笠又不见了?
肯定是那两条龙脉把宿笠拐出去了!
山雀丧气地蹲在枝头,艰难地算了算,今天应该是崽消失的第三个月。
望啊望,望来了秋叶凋零,望来了北风落雪,快要变成望崽雀了。
为了打探消息,飞鹤山龙脉每天都去山脚几个村落逛一逛。
鸡毛蒜皮的事儿一大堆,就是没有宿笠的消息。
——有个叫天授王的造.反了,杀了好多百姓?
难怪这山里忽然来了好些流民,山雀非但没有揪心,反而得意地想,宿笠早晚会明白,世上最好的地方就是飞鹤山这样的深山密林,外面有什么好的,危险又麻烦。
——荆王死了,荆州全面沦陷,宁王也死了,继位的小郡王运气不错,有了一位得力的将军?
山雀晃晃脑袋,这个王那个王的,它一个都没记住。
主要是人类寿命太短,明明上次还在说陈朝,眨眼就变成楚朝,现在连楚朝都没了,那些个皇帝藩王谁能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