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徐舒简继续说道:“我大学主修的是俄文,这本小说是我进入外交部之后,独立翻译的第一本书。”
徐舒简记得,当时为了翻译这本小说,前前后后花了他大半年的时间。出版的时候,新华书店一次性给他支付了一百二十六元稿酬。
他拿到这笔钱之后,兴致冲冲的跑去百货大楼买了一只手表。再然后,他爷爷就出事了……
物是人非,说的不止是别人,也是他自己。
从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大家公子,到潦倒落魄、失意残喘的乡野村夫,这样的落差,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过往种种都在眼前一一闪过,徐舒简一脸黯然,周身充斥着叫人难以忽视的落寞。
宋逢辰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他略有些无措,面上却不显,好一会儿,他开口安慰:“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这是实话。
“大概吧。”徐舒简心里没底,所以也早就做好了走一步算一步的准备。
他摸了摸手中小说的封皮,勉强压下复杂的心绪,却不想抬头正撞上宋逢辰幽深的眸光。
宋逢辰居高临下,眼底是尚且来不及遮掩的爱意。
嗡的一声,徐舒简绷紧了脊梁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的一扫而光,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你……我……”
宋逢辰反应过来,平复下心底的慌乱,心平气和,轻哼一声:“嗯。”
像是在回答什么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宋逢辰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瞬间击溃了徐舒简连日来为刻意回避这个话头所编造出来的一系列借口。
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徐舒简心跳如雷,几乎不敢直视宋逢辰。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徐舒简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才能保全恩人的脸面,他抿着唇,心神意乱之中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再看时,房间里已经没了宋逢辰的身影。
徐舒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宋逢辰应该是知道他的态度了吧!
厨房里,宋逢辰也不觉得失望,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和徐舒简之间,隔的何止是一座山。
徐舒简是谁,阳春白雪一样的官家公子,即便现在落魄了,眼光也不至于低到会看上一个劣迹斑斑的乡下二流子的程度。
但好在徐舒简的态度说明了一个问题,起码他是不排斥同性恋的。
宋逢辰已经很满足了。
他想着,怎么也不能给徐舒简机会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至于往后如何,只看个人手段了。
秉着这样一个念头,加上要抓紧时间采挖天麻,接下来的五六天里,宋逢辰早出晚归,还真就没和徐舒简有过太多接触。
四月末,东县附近地区白天的气温上升至二十五六度,结束了长达五个月休眠期的野生天麻开始抽芽。
宋逢辰也被迫停止了自己的进山计划。
他粗略的算了算自己这小半个月以来的收获,挖到的湿品天麻差不多有三十多斤,如果制成干品的话,按照平均四比一的折干率,应该是能出七斤左右的干品。
之前在黑市里,赵老板可是说过的,干品天麻在他那儿的收购价是八十一斤,数量多的话,还有涨价的空间。这么一来,这批野生天麻,他起码能到手五百六十元。
家里的米缸又空了,牛棚那边这几天吃药的钱还是陈家人垫付的,郑德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