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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冬来
多里。有时候,他看着金麟儿苍白脆弱的面容,握着他那仅有自己半个巴掌大的手,不禁要想,干脆不再让他饮血。可当他扯开衣襟,看见自己胸前的伤疤时,又很明白地知道,若金麟儿不饮血,鬼煞之气必将从破体而出,自己死了倒没什么,他早就活够了,但若鬼煞为祸人间,必将令生灵涂炭,这件事,无论是他或是金麟儿,都绝对不愿意看到。

    孙擎风担心金麟儿因病不愿意继续喝血,琢磨着如何劝道他,让他明白道理。

    金麟儿却因为看到孙擎风为难的模样,看到他背着自己来回跑,磨破了好几双鞋,心中忍不住自责,努力收起玩心,请孙擎风教自己武功强身健体,以免总是生病。

    孙擎风心里不好受,时时陪在金麟儿左右,与他一同练功。他面上郁色消失无踪,皮肤虽仍苍白,眼里的神采却日益增长。

    这一年,天气比从前和暖。

    年关将至,杏花沟只有细雨,没有风雪。屋外飘着霏霏雨丝,屋里烧着旺火,橘红的火光笼罩着石屋,像一个暖意融融的梦境。

    石屋里与从前相比,倒是没多大变化,只多了一张长榻。

    这张榻,算是有些来历。

    有一次,金麟儿扒在窗户上,偷看孙擎风睡觉,发现他躺在原有的美人榻上,一双长腿搁在地上很不舒服,便想着像他给自己用草扎小狗一样,悄悄默默地给他做一张新榻。

    孙擎风敏锐地发现金麟儿的异常举动。他悄悄跟在金麟儿身后,来到杏花林间,见金麟儿四处乱窜,捡起落在地上的树枝,神神秘秘地跑到深林中,拨开茂密的蒿草。

    原来,金麟儿竟用仅有一指粗的枝条,搭出了一张榻的雏形。

    孙擎风实在哭笑不得,拎着金麟儿的后衣领,把他放在肩头,回到石屋里取来斧头,三两下砍来数十根粗壮树杈,手把手教他木工。

    两人合力,花了大半个月,终于做出一张又宽又大的榻。

    金麟儿把两张榻并排放在窗边,觉得好看极了。然而,每到午后小憩,他总想方设法爬到孙擎风的榻上,同对方挤在一起睡。孙擎风武功虽高,对金麟儿却是是防不胜防,也懒得防。只要金麟儿不趁他睡着以后,在他脸上放蜗牛,他一般不会生气。

    年节前几日,孙擎风准备给金麟儿换身新衣裳。

    此刻,他半躺在榻上,靠在窗边借着天光,一针一线把赵朔的衣裳,改成金麟儿的尺寸。

    堂堂九尺男儿,两指捏一根不到自己一个指节长的铁针,仿佛捏着根毫毛的孙大圣。但孙大圣是“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孙擎风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一能让孙擎风庆幸的,或许是,针尖扎到他手指上不会见血,不会把新衣裳弄脏。他的血太少了,而且越来越少。

    金麟儿在屋外跑来跑去,追蜜蜂玩,虽是自娱自乐,却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孙擎风听见这笑声,觉得耳朵都是暖的,忍不住跟金麟儿一起,无声地笑了笑,却又忽然正容,清了清嗓,喊道:“玩够了就进屋!别又着凉。”

    “孙前辈?孙前辈!”金麟儿跑到窗户边,乐呵呵地扒拉着窗棂往里看,“你出来看呀,我发现了个好玩的东西。”

    孙擎风怒道:“你跟块石头都能玩上半天,我才不上当!”说罢忽然觉得,自己跟金麟儿相处久了,似乎染上了对方的傻病,决定不再理会他。

    金麟儿悄悄把手指从窗棂间伸进屋,戳了戳孙擎风的脸颊,立马又缩回去,煞有介事道:“不是石头,是活的,好热闹呢。”

    孙擎风被针尖刺破手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赌气不理金麟儿,似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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