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听说你家外甥女从沪市来的?”
“是不是拿了很多好东西过来?沪市可是个大城市!”
“是啊是啊,说说看……”
离得近的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远一些地则竖着耳朵,想要从中听出什么八卦消息来。
林翠萍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传播出去的八卦,萧卫军他娘李兰香今天没上工,只有大队长家的婆娘许桂花,她向来喜欢说人八卦。
但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整个村子就这么大,地理位置又偏,平时谁家有个风吹草动不出一天全村都能知道。现在可不是前两年遭灾难一心只求生存的时候,地里收成上来了,人们便也有了心思八卦。
祝恩慈打算在村里落户,那就迟早得和村里人打交道,在请队长帮忙上户口的时候,跟村里人打打预防针也是好的。于是林翠萍便道,“是啊,我那外甥女是我唯一亲姐姐的孩子,可怜家里出了事,只能前来投靠我。路途遥远,身上值钱的都被小偷偷去了,可是好不容易才到来的,见天可怜哦……”
林翠萍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但是她家没有儿子,只有她和姐姐两个闺女,父母便会教导她一些农村生活之道。后来姐姐远走,父母过世,又嫁到萧家来,能在萧老太手里讨生活,让萧二柱跟她夫妻一条心,又能在大灾年分家时请的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出面为她说情主持公道,哪怕外人口中她再是软面善良的形象,其真实内里也绝不简单。
就像今天,她要是吹嘘祝恩慈给她带来多少上等精米精面粉,在得到村里妇人羡慕奉承的同时更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与记挂。她现在没有娘家,萧二柱又被家里分了出来,住的位置又偏,要是村里不怀好意的二流子夜里摸去偷东西,那真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祝恩慈还想在村里落户,那就不能表现得太引人注目。不患寡而患不均,祝恩慈的条件要是太好,那村里一些捻酸吃醋的没准不肯她上户口,
“你不是大城市来的吗?你不是有钱吗?那你咋不去城里生活?”
这样的风言风语绝对是有可能出现的。
所以林翠萍绝口不提祝恩慈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只编造祝恩慈的身世,往悲惨里说去。祝恩慈告诉她姐姐姐夫是在沪市打工,但是却在一次帮人运货途中车子摔进了山崖去世的。她就在此基础上添加自己想象描补细节,将祝恩慈爹娘说的多么勤劳善良来突出他们的不幸,更是将祝恩慈描绘成一个小可怜,在爹娘去世没有庇护的情况上爹爹那边的亲戚上来打秋风欺负,逼得祝恩慈不得不离开,只能不远千里来投靠她这个小姨。
当然,林翠萍措辞没那么有文化,但是特别接地气,加上她一边说一边气愤抹眼泪,听得旁边的妇女都心酸起来,纷纷跟着指着祝恩慈亲戚的不地道。谁家没有个孩子啊?谁又没个天灾意外的,要是出事了人人都像祝恩慈亲戚那样做,那孩子该怎么生活下去啊?
有些脾气暴躁又富有正义感的老娘们恨不得撸起袖子将那些狠心没道德的亲戚揍一顿,但是考虑到路途遥远问题当然是不可能。
不过,经此一诉说她们对祝恩慈倒是没了一开始的羡慕,反而产生了同情的心思,好心的就委婉地劝说林翠萍留下祝恩慈,毕竟现在祝恩慈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可以依靠。
“婶子谁说不是呢?我也不能做那丧良心的人,当初我姐姐在家的时候对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