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是大燕最为家世显赫的闺阁小姐,众人为了魏紫吾争执渐起, 分成两派相持不下。尽管如此,却无一人真正离开。
她们都急迫地想看魏紫吾——想看离京大半年的她,在褪下天之骄女的光环后, 会是什么样子。
魏紫吾曾经多风光啊。
父亲乃弘恩候领定北大都护魏峣,掌辽西至河北幽瀛五州兵力。姑母魏贵妃后宫独大, 继皇后薛氏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表哥顾见绪是深受器重的皇子,除了元后留下的太子,就连继后所出的皇子也被压着一头。走到哪里,都是奉承讨好她的。
可这些女孩的身价,与家族起落息息相连。魏家失势, 众女谈论起魏紫吾自然不如从前尊重。而魏紫吾在贵女圈风头无两的地位, 也被萧相的嫡女萧令拂取代。
被人望穿了眼的魏紫吾, 这个时候却是在补眠。
从辽西赶路回京,她着实太累。回到侯府“不云居”, 足足睡了八个时辰,到这日晌午, 才在绣被堆里漫不经心伸懒腰。
她尚不知长安园里有人等着她。
遇潋听见锦帐里的动静, 上前打起帐子, 伺候魏紫吾细细擦了脸, 道:“姑娘,大姑娘在外面,她今日来瞧姑娘几趟了。”
魏紫吾稍微一默,便知对方来意,道:“让她进来。”
魏如珂被引进里间,就见魏紫吾趿着雪缎履坐在床沿,身上着藕荷色蝶襟夹棉细绫中衣中裙,眉眼盈盈,唇若粉樱,鸦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从头到脚无一样饰物,更兀现出她本身的冰肌玉骨。
魏如珂呼吸微顿,见到她这位堂妹,方知“灵气”一词不难领会。即便两人一同长大,但魏紫吾偶尔的眼波一转,或微微挑起唇角,仍会叫她看得恍神。
贵女圈有不少人花心思模仿过魏紫吾神态举止,可绝色天成,任他人怎样模仿,也难占其三分神韵。
魏如珂早前打好的腹稿,瞬间有些出不了口。她本是过来示威的,但她被魏紫吾的光芒压了十几年,在对方面前唯唯诺诺惯了,哪能一下就改变。
魏如珂小心道:“二妹妹,大伯身体好些了罢?”
魏紫吾远赴辽西,正是因为她的父亲突发恶疾,胁痛至数度晕厥。魏紫吾没有兄长,唯一的弟弟尚是三岁小儿。她便身着男装,带数位名医和珍贵药材去定北都护府,在父亲身边照料了大半年。
“父亲身体已渐好。多谢大姐关切。”
魏如珂听着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她明明听娘说的是,大伯得的是不治之症,现下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旦大伯死了,便是她们二房袭爵。
她实在想撕毁魏紫吾伪装无事的面具,便用委屈的语气说:“二妹妹,你都不知道,你不在京中这大半年,外头对咱们魏家的态度实是大变样……”
魏紫吾哪会不知道,只道:“捧高踩低是人情之常,大姐不必太在意。”
魏如珂嚅嚅嘴唇,索性更直白:“二妹妹,过去给你当跟班的秦佩等人,现在都唯萧令拂马首是瞻。她们都说,你是处处都及不上萧大姑娘,过去的行事做派与箫令拂一比,显得骄矜自负,半分也没有底蕴。”
魏紫吾目光扫向魏如珂,意味深长抿了抿嘴角,不再接话。
魏如珂赶紧加了句:“这些可不是我说的,都是她们说的。”
一旁拿着玉篦为魏紫吾梳发的遇潋拧了拧眉,她家姑娘最初听到侯爷身染重病时,忧心如焚,急得去辽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