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了!
李慰纵身而起,她几乎跳出了与身高相同的高度,就等着等离子光束从自己脚下通过,谁知白色的光束离她还有两米便被中途截断,不,不是截断,更像是遭遇了一堵无形的镜墙,等离子光束竟然折射了回去!
不仅等离子光束如此,其他雇佣兵射出的子弹也纷纷撞上那堵隐形的镜墙,“噼噼啪啪”地反弹回去,雇佣兵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射出的子弹和等离子光束还能反噬,躲闪不及之下迅速都挂了彩。
雇佣兵们霎时便倒了一片,唯一毫发无伤的只有那个没有动手的长发眼镜男,李慰和他遥遥地对视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差相仿佛的震惊。
“空气墙?”李慰喃喃自语,她急回头看向杨悦,当然是杨悦,她几乎已经像巴甫洛夫的狗那样就此形成了条件反射——只有他才是一切奇迹的源头。而此刻的杨悦却没有余暇像往常一样在她看他的时候即刻看回来,他眉头深锁,侧过头紧紧地盯住暗火帮的车队。
车队其中一辆车毫无预警地越众而出,除了杨悦没人知道它正是他刚才用指尖点过的那辆,钟先生及时发觉了属下的异状,按下通讯钮,厉声斥责:“你干什么,谁让你过去的?”
“钟先生,”属下传过来的声音结结巴巴,几乎带出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我的手它自己就动了……”
“手它自己就动了”,钟先生被属下诡异的回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定了定神,更大声地吼道:“放屁,你他妈又不是半机械人,你手还能不听脑子使唤?我命令你,给我回来!”
“我、我回不来,钟先生,救、救命——啊!”
通话终结于属下的一声惨呼,钟先生瞪大眼从挡风玻璃望出去,他看到那辆擅自离队的悬浮车越过铁丝网,将车速提升到极限,毫不迟疑地一头撞上了空气墙!
爆炸的火光和声浪把车队离得较近的几辆车都卷了进去,倒是空气墙另一边的李慰和杨悦毫发未伤,杨悦的小脸上不悲不喜,甚至连停顿都没有,挪动食指对准另一辆车又点了点。
于是接下来的数十秒所有人目睹了一场最绚烂也最惨烈的“烟火表演”,每辆被杨悦点中的悬浮车都会脱离车队,车上的暗火帮成员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不管他们如何悲嚎、痛骂、苦苦哀求,最后都会奋不顾身地撞向空气墙!
一辆、两辆、三辆……超过十辆以后暗火帮车队溃不成军,包括钟先生在内的幸存者歇斯底里地狂踩油门,数不清多少辆悬浮车分散向四方逃逸,杨悦不慌不忙,他的脑子里像有一张精密计算过后准确无误的图表,挨个点选逃得最远的人、次远的人、稍远的人……无一遗漏,无人生还。
不知幸或者不幸,钟先生被杨悦排在了最后一个,他不知道是何种魔鬼的力量控制了自己,但他在最后时刻醍醐灌顶,突然想通了杨悦这么做的意义——维持空气墙和发射等离子光束炮一样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当空气墙受到的袭击越强就会越加速能量的流失,杨悦是用他们来消耗空气墙的能量!
多么可笑,一条人命在对方眼里没有任何意义,仅仅等于一组冰冷的数字,钟先生颇具嘲讽意味地联想起自己,想起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小男孩儿们,对他来说,那些鲜活的、鲜嫩的小生命又何尝存在意义,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娱。
他几乎听到了每个属下在濒临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没人知道他临死前最后一刻在想什么,那辆最豪华的悬浮车义无反顾地撞上空气墙,火光飞溅,数块残骸旋转着飙射过铁丝网,坠落到李慰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