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怪嫂嫂,嫂嫂初来就遭了事,哪里顾得上这些。我收拾的时候,一道就替嫂嫂全都拾掇了。”
明姝点头,慕容叡开口,“两次。”
明姝迷惑不解,“甚么两次。”
“嫂嫂已经欠我两次人情了。不知道嫂嫂甚么时候能还上。”慕容叡道,他状若无意。
明姝瞬间挺直了脊梁,从坐床上下来,站好了郑重的拜身下来。
她腰杆挺得笔直,面上肃穆,活似是在拜他牌位。慕容叡笑容一僵,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
面前的美人款款拜下,腰摧折下来,广袖垂下,如同帷帐一样把她容貌护的严严实实,他最多也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
“小叔对我恩重如山,救我于水火之中,这等恩情,实在难以报答,哪日小叔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慕容叡听得混身上下都不得劲。什么叫做用得着她的地方,什么又叫做万死不辞,这女人嘴里到底说什么?
明姝的腰弯下去好会,都没听到慕容叡开口。胳膊端起久了,难免酸疼,她从两臂之间抬起头,就见着慕容叡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万死不辞。”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慕容叡终于开口,“真的?”
“救命之恩,无异于再生父母。”她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双眼清澈见底,“我虽不才,但也明白自己这命,是小叔所救。小叔此恩,没齿难忘。”
“小叔以君子之行,我当以君子之义报之。”
说罢,她肃容再对他一拜。
此刻的小嫂嫂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她年纪比他小,在他看来,虚担了个嫂嫂的名头而已。何况就算是真和他那位短命的兄长有过夫妻之实,也算不上什么。
“君子之行,嫂嫂太看得起我了。”慕容叡突然没了耐性,他这段日子和她真真假假,她这一脸正气的道谢,要是个讲究脸面的,恐怕就讪讪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她还是太高看他了。
“嫂嫂以为我出手,是因为我君子?”慕容叡反问,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那么小叔是以为甚么呢?难道是对长嫂图谋不轨,鲜廉寡耻?”
她抬头,杏目里已经燃起了怒火,“难道这个才是小叔?”
她鲜有真正发怒的时候,哪怕之前在郊外,她的怒都不自觉带了几分的嗔。像是小野猫发火,伸出爪子挠,他飞快抽手,叫她一爪挠空。
现在叫被挠实在了,‘鲜廉寡耻’四个字丢在脸上,砸的脸皮生疼。
主母管得事很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块抓。
她翻着账册,下头人来报,说是二郎君要从库房里支取几匹布帛。
时下流通的货币不是朝廷发放的铜钱,而是一匹匹的布匹。要支取布匹,最终要报到她这儿来。
“多少?”明姝转不经意的问。
“一车。”
明姝抬头,满脸惊讶,“一车?这是要干甚么去?”
一车的布匹可不便宜了,而且带这么多出去,还得叫几个家仆跟着去,免得他上街就被人给抢了。
“二郎君没说,小人也不知道。”家仆低了头,脑袋低下去了,目光还在偷偷打量她。
这么一车布匹,不说明用处,得到慕容渊或者刘氏的许可,她可真不敢给,“那我要问一下阿家。”
今日慕容渊不在府内,去衙署办公了。只能去问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