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接过来一看,是一颗成色上好的珍珠,比莲子还要大些。
“爷从咱们那天去的那家珍宝斋买来的。”九阿哥趁她拿着珍珠端详的时候放慢了步子,目光却仍直视着前方。
玉荣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没什么特别的呀,爷买它做什么。”
九阿哥轻哼一声:“它只比宁古塔上贡的珠子小那么一点儿。”
东三省那边每年都给朝廷上贡珍珠,一年统共三百来颗,成色最好的足有桂圆大①,市面上是断断见不到的。之前玉荣还是九阿哥的宠妾时也曾收过几颗,后来都让他给做成各式首饰了,戴着还怪沉的。
她现在充当的董鄂氏也是贵族名流出身,这点见识还是应当有的。于是,九阿哥也没跟她废话,又将江老板的身家细细地抖落出来。
他们那天在珍宝斋遇见的女扮男装的少东家正是江老板的千金,听说她十岁就开始展现出经商的头脑,手下掌管着几家铺子,那珍宝斋本是其中之一。原本江老板还有个儿子,只是他无心经商下海,一心只读圣贤书,还等着明年上京赶考。于是江老板偌大的产业就面临着无人继承的难题。
“爷本来是相中了她店里那座屏风,但她说是镇店之宝,不卖的。”九阿哥双手背在身后,提及那座屏风还蹙了蹙眉,皮笑肉不笑的。
玉荣也记得那座梨花春雨的屏风,就算说是祖传之宝也不为过。
“哦——”她拖长了音调,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引得九阿哥回头看。
她轻轻笑着:“那奴婢跟来真是对了。怕是那个江老板想招爷为婿,既是解决了家业无人可传的难题,又帮他的宝贝女儿找了个东床快婿。到时候他就以那面屏风还有万贯家财作为嫁妆,利诱爷,让爷娶他的女儿。”
九阿哥仍是皮笑肉不笑的。
“想必那江小姐对爷一见倾心,故意给爷下套呢。只要爷娶了她,区区一个屏风还不就当嫁妆送爷了?”玉荣笃定道:“爷,奴婢说什么来着,可不是有人对爷图谋不轨嘛。”
“爷看你就是乌鸦嘴。”九阿哥横她一眼。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江老板的园子。见九阿哥现身,那江老板也没立刻起身来迎,只是笑吟吟地站在亭中,似是端起了泰山大人的架子。
九阿哥白龙鱼服,脸上也没有不悦之色,但他也没有继续上前,只道:“在下见江老板园中叠石成山,不知可否登高远眺,一览湖光啊?”说罢,他遥指了远处一座假山。
此举似乎正中江老板下怀,他连声道好,领着九阿哥前去,还时不时瞟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玉荣。
两人闲聊几句,江老板就将视线转向了玉荣:“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玉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叫荣儿。”
“荣儿姑娘。”江老板笑容可掬。
这时,九阿哥突然没由来地横了玉荣一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江老板冲着旁边的仆人招了招手,同时,假山背后隐隐传来一阵曼妙的歌声,随着他们愈走愈近,歌声也愈加清晰。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玉荣和江老板都偷偷瞄着九阿哥的反应。
只见他面上不动声色,聋了似的。
江老板无法,只能自个儿把戏唱了下去,先是引出自家小女,又是假斥女儿不懂礼数。片刻间,换了女装的江小姐已从假山后盈盈走了出来,那叫一个弱柳扶风,仙姿佚貌,一身飘逸的水红襦裙倒是很衬她的名字,江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