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看着我那两片黑翅膀。
“米迦勒,”我笑眯眯地叫他,他一抬头,我一道光就呼他脸上了,“看够了吗?看够了我就走了。”
“你——”
我没等他叫我,转头就飞,一直飞到快要追上恶魔军,这才落地藏在一处没有被完全毁坏的建筑里,看外形是天使军曾经的驻扎地之一。我快速找了个墙角藏好,把封着两片翅膀的水晶球拿出来放在一边,再次找了找身上,确认传送阵不知去了哪,才慢慢散去魔力,收回体内。
睁眼摸摸头发,又刷回陆霜状态了。
已知路西法形态要用魔法维持,只有夜间或暗元素极充裕才能用魔法;求证我什么情况下能变成路西法。
反正随着恶魔军离开,暗元素恢复天堂的正常值,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维持路西法状态了,不然我还想逗逗米迦勒的。我捏了捏翅膀根,假翅膀好端端待在那里。
下一步是摸回天使营地。好在之前营地里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谁死了,我往回摸时亚路及时赶来提醒我,“他们基本点名结束,开始向外检查有没有剩余的恶魔了,你不能现在回去,他们肯定会怀疑——”
“亚路,”我吸了口气,压住自己的假翅膀,“告诉我……梅菲斯特在哪。”
亚路短暂地闭了眼,快速地向我指了一个方向,“你想——”
“他果然参军了啊。”我耸耸肩,“带我过去,没关系,我有办法。”
白雾凝结为冰晶,悬浮在他周围。
雷电轰鸣,他抬头看向那囚牢中的身影,但实际上他已经看不清。冷到极致,血液像是被冻结,他知道那是谁,但他无法呼唤对方。
他用灵魂轻声道:“神。”
“路西法……”对方回答他,就像创世前他们交流的方式,“离开这,快,或者杀了我——”
“我堕天后就没再见过你了吧?”
“……”
“第一句话就这么过分啊。到现在都不愿意给我个解释吗?”
“我不能。”神传来的心音里浸透了疲惫,“我说不出,也无法暗示,它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神也要遵循的规则。”
“我不能知道那个规则吗?”
“只有神能看到,但神也不能说出。”
“我继续在这里的话,会死吗?”
神没有正面回答,但那忽然沉默的心音已经告诉他那个结果。
路西法忽然笑了。
朦胧中没有任何人能看到那个笑容,他像很多年前在天堂一样笑得开怀,纯粹得让人不忍打扰。他张开手,像要隔着雷电的囚牢拥抱对方,“死后会怎样?恶魔的灵魂会去哪?”
“转生。”神回答。
“……那就会忘掉一切吧。真糟糕。”他继续靠近那囚牢,雷电几乎传到他身上,在衣衫间留下焦黑的印痕,雾气遮挡了一切,寒意让躯体僵硬,他仰脸看向最初的神明,“如果你说不出,那就我去找。我为了这个答案在地狱徘徊那么久,可不是你一句‘不能说’就会放弃的。”
“你先离开这。”神在囚牢中用意念推拒他,周围的元素被调动,想要隔开他和雷电,“路西法——活着才能找到答案!”
他闭了眼,呼吸间尽是寒冷的水汽。脑海一片昏沉,他知道自己撑不到离开这里,这是足以困住神的囚牢,是足以侵蚀他的寒意。他的躯体僵硬到无法再移动,但思维在不顾一切地运转,在死境中寻找生机,在绝望中寻找转折——他擅长这种事。他被迫学会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