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他为之向往，为之努力，为之自豪的一切，那让他倾注了一生心血的警队，居然连被人挑战的资格都没有。
他真的是累了。
也真的是老了。
王旭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你为了这个案子承担了太多的压力。若不是你一力承担，这个现场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应该被清理干净的。”
张国华看向楼下，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他们不敢越过警察的封锁，但是依然不愿离去，道：“若不是我，这些人此时也不会聚集在这里，将恐慌一层一层的传递到更大的范围。若不是我，凶手也不会达到他的目的。”
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警察，依然有着对于正义的执着与坚定，道：“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只要能够抓住凶手，他那令所有人恐惧的目的就无法实现----没有人会害怕一个已经被关在监狱里，甚至是已经被枪毙的人。”
他看着王旭，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专心的破案就行。其他的，有我。”
王旭也看着张国华，他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灰白，连续的失败已经压弯了他的脊梁，只有他的眼里，依旧有着信任，那是对自己的信任！
王旭转过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去把下面那些群众都驱散了，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把他们驱逐开。破釜沉舟也不是这么玩的。”
张国华笑了笑，道：“只有压力，才能催化出最强大的潜力。”
说完就转身离开，去安排人把围观群众驱散。
王旭叹了口气，开始检查整个现场。
托张国华的福，现场依旧非常完整，没有收到任何破坏。
杨开泰的尸体就那样挂在半空中，凄惨无比，就算是他最亲密的人来，也无法认出，这就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慕江首富。
因为此时的杨开泰，基本上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他身上的所有血肉，都被人一刀一刀的割掉！
凌迟处死！
白骨上残留的鲜血，已经被冻成冰，似乎还在诉说着昨夜的恐怖。没有人能想象的到，这样的死法，在临死之前究竟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这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王旭没有理会尸体，他在这个宽敞的办公室里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按理说，能够完成凌迟的刀，一定是足够锋利的，只有锋利，才能完成这个精细的工作。
尤其是杨开泰被吊在六十三楼，被风不停的吹动着，难以受力，纵然是再稳的手，也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来配合。
高档的羊毛地毯上并没有留下太多血液，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溅到地毯上。这也充分的说明，在凶手割开杨开泰的动脉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否则以他这样面对办公室的姿势，一定会有大量的血液喷射进来。
王旭盯着地毯，发现了有那么长长的一道，这一道约有半米宽，别的地方的地毯上的羊毛都是直立起来的，唯有这里是倒塌的，倒塌的方向正是尸体的方向。他心里想到，那一定是杨开泰被拖过来留下的痕迹。
他最后在杨开泰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把手术刀，上面沾满了血迹，他小心翼翼的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来，装进一个证物袋里，交给一旁的警察，并嘱咐道：“记得做一个检查，检查一下上面的血迹是不是杨开泰的，检查一下上面是不是有指纹。”
虽然凶手不太可能留下指纹，但是该有的检查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