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在客厅的矮几旁，左右两手食指伸直戳紧太阳穴，双眉紧皱，盯着面前排成三排的十二张大姑娘的精修照片，“妈，消消乐啊？”
左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可是你爸把他所有熟人的闺女的照片都弄来了，最小20，最大24，跟你完搭，瞅准点儿。”
“妈呀，”他哭丧着瞅着左妈红润的脸颊，“我爸说您生病了，我才匆忙赶来的，我忙着呢——”
话没说完，又挨了一掌，“臭小子，还委屈你了？赶紧的，选不好别想出门。”
“这都——”相佑努力看，揉干眼睛拼命看，“这不都一样吗？”
眼看着左妈两手都抬起来了，相佑赶紧抽了一张推到左妈面前，“就她吧。”
“唉——”一直没吭声的左爸突然叹气，“也没个人给秋雁张罗张罗，两个孩子一样——”
“大”字没出口，左妈一个轮回瞪噎的左爸半天没敢吭声。
相佑心想，这爹实在是太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瞅着左妈做饭的空档，左爸悄悄的把相佑推到书房。
“没下落吧！”左爸压低声音。
他自己都把答案说出来了，相佑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突然，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左爸看。
左爸戴上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张大，“这不是找着啦？”
“只是合作公司的同事，”相佑把门锁上，“一开始我也觉得是敏敏回来了，接触下来发现，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也长得太像了，”左爸推推老花镜，又感叹，“当时啊，要是敏敏没回去，宇佐家也不会……对了，秋雁知道吗？”
相佑点点头，“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他以路人甚至远不如路人之感对待常女。
但是，相佑还清楚的记得，那年，得知敏敏坠机的消息后，18岁的宇佐秋雁消沉、绝望的模样。
“那现在，秋雁还是一个人吗？”
汽车的急刹把相佑从回忆中拽回，他坐在小区前的长椅上，裹紧身上的外套，书房里左爸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这么多年秋雁都没交女朋友，肯定是还放不下敏敏……要是他俩能在一起就好了，总归有个人能照顾他，你丫没事帮忙撮合撮合……”
左爸完全不明儿子的心意，他惨然一笑，冲着灿烂的夜空长吐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给荔枝发了条微信。
“那天的决定，有效！”
阳台秋冷，室内空荡，已是凌晨两点钟，秋雁自嘲一笑，推开那扇门坐在空空的床上，凝神细看矮几上那张两人横躺在草地上的照片，快门按下前，他装作漫不经心搭在对方身上的手臂被他挪开。
“痒，”他大笑着，而秋雁记得清楚，分明他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他没去公司，第三天也没去。第四天，小枝的连环夺命call终于把他拽来的时候，他当面前的相佑是空气。
一如既往的笑容灿烂，却让小枝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诡异。
“你惹宇总了是吗，老实交代？”小枝被推为代表把左厮堵在了洗手间，她双手合十祈祷他赶紧让大家走出阴森的恐怖。
“没——没啊，”他推开小枝，“他更年期提前了吧。”
砰，重重的一拳，小枝扭头看见拳头还砸在门上的宇佐秋雁时麻溜闪人。
“喂，”相佑上前，“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