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人的本能,何途再视线稍微能看清一些便往楼上跑,那个声音感觉已经到了刚才他停留的地方。
“喂!”何途大声叫道。
黄楼道,红扶手,白墙,都在他的声音中苏醒,明亮而毫无生气。整栋楼的灯光都被打透,他靠在墙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声音最后消失的位置,空无一人。
安静,还是这种让人躁动不安的沉寂,这里的所有东西他都不得不再次打量一遍,七八道黑色划痕,两三个满是尘埃的蛛网,一段锈迹斑斑的红漆扶手,细致到上面的锈迹在偷偷下落,不受任何外力干扰,很干脆的掉到地上的小铁锈堆。
何途想了想,站起身来,咽了一口唾沫,犹豫再三,低头俯视,视线从高到低,直到出现较为方形的缝隙,他两手扣住了扶手,和最初一样,那个人,那个身影,依旧停留在一楼,一样的姿态,一样的位置。
“喂!”
何途又大嚷了一声,也许是为了壮胆,也许只是单纯的将灯光保持住。可这人的不为所动倒是更加让人焦虑。耳边的电表箱“沙沙”作响,最底下的声控灯,开始泛黄,摇曳数下,再次熄灭,每一层都紧紧的扣住何途的心弦。终究黑色埋没了整栋楼,整个楼层,整个人。这个人的脚步可不再能用着急来形容了,更为准确的可以说做——速跑!靴子的动静沉重得让他的脚下都觉得不断震动,他还在不断的逼近,灯光的忽明忽暗使得何途的眼睛还来不及适应,略带残影,可耳蜗早已被这声响充斥着,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啊喂”何途有些慌张,叫了一声灯光并未亮起,赶忙继续大叫:“喂!!”
声音连同着灯光一并颤抖着,视线清晰,两旁依旧是住户的防盗门,前方仍是空无一人的楼道。他猛咬了两下口香糖,摸了摸地上的瓷砖,冰凉凉的,触感的回馈,让何途很失望,这不是梦境。
长长的吸了口气,两手撑在地上,往前爬着,极不情愿的把头贴在护栏上,屏住呼吸朝着一楼入口的方向看去,一模一样,自己绝不是幻觉,那个奇怪的人,还在那儿,所有的位置都一样。何途心想,这莫非,遇到坏人了不成,一直尾随着自己过来的?可也不对啊,自己一个男的,看起来也不像个有钱人,跟踪过来干嘛?就算是小偷,这么大动静,岂不是有些蠢?
“嘿!”何途再次站起身来叫道:“听着!老子没钱!但有脾气!你再他么不走,我就报警了!”
一说报警,何途立马摸了摸身上的手机,气得直瞪眼,刚才聚会太过混乱,自己手机压根就没带回来,可话都说出去了,反正这人也不知道,兴许能唬住。这念头,刚出来,就被自己的眼睛打了回去,那人像是全完无听觉,相当固执的停在原地。
眼瞅着灯光即将熄灭,何途用力的把脚跺了跺,往下三四层的楼道的灯泡又恢复了最初的亮度,一二楼许是距离有些远,灯光还是灭掉了,那个人如约发疯一般的开始跑上楼,正当何途要再次“叫醒”沉睡的灯光时,这个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很干脆,何途感到有些意外,追着声音最后落下的方向,就在二楼的拐角处,有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正放在栏杆扶手上,是他,那个人停在了二楼,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何途的手也放在扶手上,他能相当敏感的感受到,逐渐传来的细微震颤,很有规律,再仔细打量,那只手的手指正敲击着老化的扶手,像抚摸,像弹奏,更像在催促,催促迟来的黑色。
何途很困惑,可转念想了想,心中却有些窃喜,这怪人貌似一直在等的东西,就是灯光熄灭后的黑暗,一旦灯光一灭,他就会发了疯的往自己这儿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