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分春、江、花、月、夜五主楼,五楼按东南西北中的方向排列,中间连接引以九曲回廊水榭,处处荷花芙蕖,如水上仙楼。
亭台深处,廊腰与琉璃灯交相辉映,参差出一天青叶,无一景不可入画,无一处不是细致打量。
时下正值初春,可是春江花月夜里是没有四季轮回的,四季皆如春,且无论是富贵牡丹,还是冷艳傲梅,皆以一种和谐又诡异的姿态被人栽培在一起,艳得出奇。
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花也都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纵观整个春江花月夜,堪称品味高雅,来往多半是顶上的贵族仙修,三六九等分明,底下的姑娘想往上爬,顶上的姑娘也不懈怠,个个都是敬业又有追求的,做妓院做成这个样子,也是一种本事,况且这里的姑娘不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便是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若只有一张脸,在这里可不够用。
当然,你要是有张能登上天榜美人卷的脸,也是可以的,你就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也有人给你铺天盖地抢着来送钱。
可见这世道上人人都很努力,即使混不下去要做双腿趴开的买卖也都是不一定容易。
步月龄在自己的房间里听了一夜旁边的淫/声浪/语,无论是靠右边睡一些还是靠左边睡一些,一直都有人奋力耕耘,你哭我喊,好似两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渐渐停息下来。
偏偏他习惯了早起,这下也睡不着了,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衫便打算出去走走。
萧疏清朗,猊金烟寂,地上还散落着昨夜的酒香胭脂色。
骄奢淫逸那也是要休歇的,清晨这种时候人总是寥寥,这里的人都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没谁会想不开会在这个点离开温香软玉和被窝,其惨烈程度堪比挖人祖坟。
除了几个打瞌睡的侍从,步月龄放眼望去没见一个人影,索性将目光放在春江花月夜里的亭台宇楼上,向那边走去。
这匠工定然是一等一的宗师,纵然是放在西猊皇宫里,也算是很不错了,江南和西北差距斐然,更有委婉韵味些。
少年人披一身霁蓝色,手持一把银鞘佩剑,有些鬼鬼祟祟地走到附近的一个亭子,底下的池鲤习惯了被人喂食,纷纷靠了过来,卷起波光细碎,稠红娇艳。
他拔出剑鞘,剑刃清澈如水。
一招一式,克己复礼,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坚持日日早起练剑,招式早就浑然于心。
一炷香后,他收剑入鞘,方才远远地好像看见了个人影,毕竟是在妓馆……他不太想让别人看见。
正想回去,他刚刚迈出两步,亭檐上忽然倒挂出了一个白发青面獠牙鬼。
“吓!”
步月龄,“……”
幼、稚、鬼。
当别人都是傻子,换个面具难道认不出你了?
“咦,”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相易有点惊讶,他从亭檐上跳了下来,上下左右打量了步月龄一番,“练剑啊?”
步月龄脸色微红,似是有些窘迫,“让开。”
“让什么让开啊,”相易身子前倾,这次这个青面獠牙的新面具比上一个福神看起来更渗人,那鼻子长得能下地刨草,两根劣质的白牙快捅到脑门上了,“练剑就练剑嘛,不好意思什么,怎么昨晚睡得不安好?也是,这种销魂蚀骨的美人窟,你要是一个人,想要睡得舒舒服服可真是难上加难。”
步月龄瞅了他一眼,正想着怎么怼回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