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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朱颜辞镜
想通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跟着他死在东极天渊里了,原来你没死,所以那个时候——”

    “逼着他殉渊也有你的一份?”

    朱颜看着那柄剑,垂死挣扎道,“没有人逼着珩图殉渊,他是自愿的。”

    “自愿?”相易听得快从肺里笑出来,“哈,行啊,那你现在选吧,你是自愿死在我的剑下,还是自愿抹脖子自杀。”

    朱颜沉默了,他的发丝垂落下来,微微带着抖。

    相易看着那张明明是自己的脸,心里却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万素谋本来也不算什么有脑子的人,听得雾一阵风一阵,怎么都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忽然被一双手推住。

    他猛然回头望去,见到了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

    ……和尚?

    白衣和尚手里捻着一串檀香色的佛珠,僧袍荡来一阵寒意,旁边的红梅落上了一层淡薄的雪。

    相易瞥过头来,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怎么又是这么你,阴魂不散的神经病一个接着一个……”

    问花合手垂目,“我为你而来。”

    相易一角踢开朱颜,剑尖悬到那白衣和尚面前,凝着一道锋芒。

    “小秃驴,劝你离我远点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少来惹我。”

    问花看着他,见他三个月来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微微皱眉,“得罪了。”

    相易嫌弃地瞄了他一眼,“你们和尚怎么也这么道貌岸然,又不是第一次动手,早就没什么罪好得了,可不就只剩仇了?”

    问花抬眼,看了一眼殿前的情景,果然和他想象中不错,若是这两人重新遇上了,的确是一方压倒性的威势。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镜妖的复刻,就算一模一样,眉宇间到底比不上真品的灼灼之光。

    “既然如此,那都出来吧,”相易的额头的红印浓烈起来,那红印戾气太重,染得他,“别怂着了,谢阆风,你身上那股子油腻的烂味儿隔着十八里村我都能闻到。”

    红梅一角,黑衣的男人拎着他的刀走出来,脸苍白得英俊,名刀上缀着红丝翡翠。

    伴随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霜衣女人,脸上隔着一层朦胧的纱面,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

    朱颜猛然抬头,眼底一阵不可置信。

    ——谢阆风一直在,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易提着那把他也想不起来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捡来的剑,直直地扫过眼前三个人。

    一个佛家未来的第一人,两个白玉京暗地里的首要人物。

    行。

    “一起来吧。”

    他眉宇间都是血色。

    谢阆风与霜衣女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有些忌惮。

    问花吃了一惊。

    他是不是疯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眼见这人身上的伤已经重成那样,分明都靠着额头上那个血咒硬撑着。

    不然以他的实力,早就搅得这里天翻地覆,何苦还要偷偷摸摸地进来。

    他眼皮一跳,一个心惊肉跳的想法出来了。

    相折棠这副大无畏的样子……他这次也许不是回来大闹白玉京的——

    他是来一心求死的!

    或者……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