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拎了出来。
没死?
他抬头望去,然后彻底怔住了。
他落在一处溪水里,旁边的岩石漆黑,上面载着紫色的石花,溪水的岩石往上有几十步的台阶,台阶上是一座古老的宫殿。
奇怪的是这宫殿的模样,竟然同他小时候住过的西猊长殿一模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这里冷清得吓人,这里的光是淡淡的雪青色,紧闭的宫门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摇摆。
像是一个旖旎不归的旧梦。
他抬头上去,那宫殿上面刻着磅礴的东极天殿四个字。
东极天殿,这里的确是东极天渊,可是不是说东极天渊只有死人吗?
步月龄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片冰凉,但是他没觉得自己死了。
——这都不死?
他侧过脸望去,对这里的迷惘冲淡了死里逃生的喜悦。
噼里啪啦的声儿在想,他侧过头,见旁边猫骨头也晃了晃头,它散架了,左前腿和左后腿都没了,只能蹦达着走。
……看着是怪可怜的。
它心里也很难受,这样就一点都不可爱了欸。
步月龄察觉不到它的心思,不然就会善解人意地告诉它,拉几把倒吧,它压根都没可爱过。
不过他现在察觉不了,他从溪水中爬了出来,随手抓住了那骨头猫,慢慢走到那宫殿的门口。
……故梦和现实交织在一块,他茫然地看着,有点恍惚。
为什么东极天渊里的宫殿,和他小时候住过的宫殿一模一样。
东极天渊,世人的禁地,活人的死地,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猫骨头滑不溜秋地从他怀里下来,蹦蹦跳跳地走过台阶,开始敲那宫殿的大门。
他目光扫去,门殿前的台阶干净如洗,没有一丝尘埃。
还不等他看清楚,他心神一凛,“吱呀”一声,那宫殿的大门竟然真的开了。
漆红的门敞开了一个角,来人手里拿着一盏同样雪青色的灯笼,冷溶溶地照开。
乌发的青年只看了一眼,便转不开去。
灯笼前的是一个木然的美人,嘴唇像染了胭脂的干花,有一头雪白的发,他的长相生的辉丽,照一角清亮如漆黑夜月。
瞳眸里却是无光的。
“你……”步月龄猛地倒抽了三口气,觉得今晚能并称为他人生中最玄幻的夜晚之一,东极天渊的溪水还冷冷地划在他的脸上,“相、相易——”
猫骨头在旁边装自己的左后腿,刚装完,这猫骨头竟然忽地化出了皮肉,雾气飘散,才看见那是只皮光水滑的长毛白猫。
它晃了晃毛绒绒的爪子,有点新奇,又有点嫌弃地扫了步月龄一眼,“喊什么,瞧你这出息,那不过就是个骨头的化形,又没魂儿喵……啧,我怎么老是喵。”
步月龄沉默了一下,更加惊悚地望了一眼他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