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剑的剑气,厉害啊!”
“一个妓/女能厉害到哪儿去,顶多是个地灵境的——”
“可我看都看不清……”
旁边终于有个识货的看不下去了,“不会说就别丢人现眼了,我苏赭喜今年方方踏入天灵境三层,见这二位方才的身法,已令我望尘莫及!”
春江花月夜的老鸨捂着自己的嘴,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千金请来的宝贝儿飞上了天。
被吵醒了的青衣少年探出一个头,摇了摇头。
云间绝色姬心中不耐烦,见这人滑来滑去,偏是碰不到一角衣袂,手中剑气一扬,长风浩荡斩去了月楼一角!
这一出戏也是来得突然,春江花月夜楼里皆是个仰仗祖辈的纨绔,呆愣愣地看着头顶上一片凉飕飕的夜空,已经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是祖宗辈的神仙在打架吧?
众纨绔面面相觑,包在一团。
我、我们就是想来嫖个娼啊……?
但闻到一阵幽香牡丹,步月龄耳根一红,“你——”
相易低头看他,莫名其妙,“啊?”
持剑的绝色仙姬莞尔一笑,“如果连我都不喜欢,那怕是不喜欢女人了吧,那我送你们一程——”
这一说完,牡丹香雾袭来,相易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低头倒抽一口气,“女人怎么都这么毒?”
云中绝色姬从鹿翡城中的春江花月夜追到了鹿翡城外的花林,愣是跟丢了。
她左右转了一圈,夜色浩瀚,树影婆娑,有些气急败坏,“你跑得掉我又如何,谢阆风和虚繇子那俩人怕你怕得很,求着我来开个先道,等过几日枭也来了,你还能跑得到哪里去?”
相易捂着步月龄的嘴,苦笑一声,“哎,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戴个面具吗?”
步月龄张大眼睛。
一片黑暗中,他听到这人叹了口气,温温热热吐在他的颈边,潮润润的。
“因为为师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绝色剑姬挽起一剑赤光,恨得咬牙切齿。
“出来,相折棠——”
阿意的目光黏在他微微翕动的嘴唇上,觉得脑子里忽然一阵空空荡荡。
那嘴唇薄而不瘦,透而不润,唇线中央带着红,有点像沁了一角胭脂的干花,一路晕开去。
他哼调子的时候嘴巴边带了个微卷的弧度,有些软,似笑非笑的,一翕一动间又变了,成了另一个冷淡疏离的样儿,看也看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味道,随性到难以捉摸。
特别地……特别地让人想碰碰。
男人顺手撩了一把身后的雪白发尾,正要把从天街快死鹰脸上扒下来的面具戴上,却察觉到了这道微不可觉的目光,那一指头宽的缝隙里斜进来了他眼眸一霎。
人世间的一霎有长有短,而这一霎,她觉得能折一个甲子的光出来。
洒她满满一目的清水碎星。
“哟,”男人眯起眼睛,冲那指头缝隙里的女孩子笑了一下,“喏,送你了。”
阿意没听明白他的话,但是好歹缓过神来了,红着一边的脸,伸手把缝隙打开小声道,“你……真是天下第一的仙师?”
相大仙老脸向来是不要的,从不懂“谦虚”二字是怎么个写法,笑眯眯地朝她飞了那张狐狸面具过去,“那可不。”
女孩恍恍惚惚地接过那狐狸面具,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好像依然跟被抢劫了一样空荡荡的,下意识问道,“给我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