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双目不睁:“查到了?”
“……就快了!”
月光之下,青衫公子微勾了唇角。这等雅致,叫紫衣少年差点看直了眼。
紫衣少年名为泰阿,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小贼。这普天之下什么都有。却并非所有的贵公子都是连城璧,也非所有的贼子都是萧十一郎。泰阿只是世间无数小偷之中,极不起眼之一。
可这之一,却叫连城璧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的原因说穿了其实很无理取闹——无人知晓其实他成为连城璧的那一日,连城璧的身体因发烧,烧坏了舌上味蕾感觉。是以他失了味觉,不喜吃饭,胃病日益严重。然但凡听到“泰阿”这名字,他就忽然胃口很好了。
这是连城璧鲜为人知的心思。众人只道无瑕公子慧眼如炬,令这等桀骜不羁的少年都要折服不已。
泰阿瞧了他一眼,忽然理直气壮道:“虽然属下没有查明逍遥侯,但属下探听到了另一件事。”
“哦?”
“女妖怪风四娘对少主的‘蓝璧’极感兴趣。不日即将前来抢夺!”
连城璧面无表情。
“……”
“好吧,其实属下还探听到了一件事情。”他故意顿了顿,见连城璧愈发懒得理他,才飞快说完了那消息:“其实灭了江南袁家的人,并非萧十一郎!”
连城璧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他撤了手,将书置于桌面之上,发出“咚”一声。
泰阿眼睛忽然亮了几分:“您信?”他当年做贼,是生计所迫。但几年下来,发现自己竟是乐在其中。既然对此十分喜爱,那么同行的萧十一郎,自然成为他顶礼膜拜的存在。
传闻之中,任何萧十一郎想要的东西,皆能得到。
——何等手段!
连城璧睁开眼,黑瞳之中划过一道微芒。他轻扯了唇角,呵呵一笑。笑时加了三分桀骜,豁然敛容之时却依旧优雅如斯:“与你何干?”
泰阿一脸崇拜:“当然是有的!少主信,我也信。少主不信,我也不信。”
连城璧把玩茶杯,脸上三分慵懒:“又与我何干?”
泰阿愕然瞪大眼。他像是被人狠狠扼住喉咙,笑声戛然而止。
少顷。
十月南苑寒风萧瑟,满地菊花凋残,煞是凄惨。泰阿忽然仰头遥望暗黑天幕,目光柔弱中带伤:“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连城璧不为所动:“若你能少说些话,本少会满意更多。”
少年做了在嘴上贴了封条的动作:“便请少主放心。有属下在,定保万无一失。”
连城璧几不可察得皱了眉:“你怎会有如此错觉?”
“……”
连城璧拂了拂衣袖,像是要拂去根本不存在的灰,缓缓才道:“便因为是你,本少才更不放心。”
当年泰阿在姑苏拉帮结伙,甚至将所有少年孩子聚拢在了一起,拧成一股不大不小的盗窃力量。终究入了连城璧陷阱,这些叫姑苏衙门都头痛的失足少年,被他轻易解决。泰阿想到当年连城璧的手段,生生打了个寒颤。
连城璧不管他忽然白了的脸色,轻抚杯子,姿态温柔:“是不是他做的,本少没有兴趣。”
“本少想知道的……”连城璧说道这里,笑意油然。
泰阿愣了愣,静候下文。良久,却没了下文。
连城璧睡得不太好。
清晨起床之时,他疲惫闭了眼。只是听得小厮唤了一声公子后,又恢复了原先的优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