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山雨飘摇,朦胧悚然。
室内一盆炭火,满世安宁。
萧十一郎摸摸鼻子,不再多言。
连城璧不说话,萧十一郎也不再多问。
他只是摸了摸胸口,发现原来的酒壶不见了。更甚者因连城璧的洁癖,导致那满茶铺的酒,他都忘记搬了。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连城璧什么都还没吃,又开口问道:“你饿不饿?”
如今是冬天,又是野外,根本没有野果野菜。而连城璧几乎是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肯定会饿的。
连城璧靠着门槛,闭眸皱眉。他说:“我很累,让我睡一会。”
他的语气一直很淡,覆了一丝倦怠。
无暇公子,连城璧。
萧十一郎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瞧着连城璧的脸,比清醒时愈发安静温和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柔情愉悦。不过这大约是谁都看不出来的,因为他的脸深藏在浓须之中,只有一双星眸,亮的出奇。
萧十一郎高兴了片刻,又快速平静下来。
你又不喜欢男人,他这样对自己说,像傻子一样高兴什么呢?
萧十一郎往火盆中添了快炭火。火盆热了些许,对面贵公子眉目愈发平和。萧十一郎看了良久,又忍不住想。
那连城璧呢,他退婚……是因为喜欢男人?
雨终于停的时候,天亮了。云层层散开,露出久违的阳光。南方冬日其实阳光充足,像昨夜一样的暴雨,鲜少瞧见。
寒风从门缝中呼啸而过,冻得萧十一郎一个激灵,豁然睁开眼。
他已有许久未曾睡得那般沉了。来不及追究沉睡的原由,不远处那俊秀的身影便映入眼中。
连城璧已站起了身。
他迎着阳光,背对萧十一郎,负手静立。冬日阳光为他整个人铎上一层恍若天神一般的色彩,出乎意料的暖。却又因寒风萧瑟,热度几乎荡然无存。
萧十一郎愣了愣。
面前这人还穿着昨夜他给的衣裳,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纵然只是随意的衣服,无论面料抑或做工都无法与他原先的媲美,连城璧却一样能穿出了无与伦比的优雅从容感。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他的黑眸一直很亮。可是现在,就像蒙了层灰一样,黯淡无光。
因为他已知道,昨夜还算可爱的那个少年,又被藏起来了。
连城璧回身。
见萧十一郎默然凝视自己,便轻笑一声可有可无说了一句:“多谢。”
他昨日没有道谢,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懒想道谢。可今日他恢复了,便必须道谢。
萧十一郎点了点头。
连城璧也无所谓,又道了一句:“萧兄可知江湖上谁又能解‘寸断’?”只是“兄”这一字,距离恰到好处。
萧十一郎思索半晌:“‘寸断’虽然杀不了人,却能废人武功。我知道能解此毒的人,不超过三个。”
连城璧道:“是谁?”
萧十一郎说:“恰好我要去找其中一人的麻烦。”
连城璧顿了顿,漫不经心道:“麻烦萧兄了,这多不好意思。”
萧十一郎起身伸了个懒腰:“反正整个无垢山庄的酒都是我的了,陪连兄多走几步路,也不算亏。”
夜色凄迷。
萧十一郎与连城璧走了近一日,终于在深夜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