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白谕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白谕看着他的眼神, 一直像在看叶湄。
沉默良久,叶南期回头对身后的张酩道:“回车上等我吧。”
张酩出来前被沈度反复叮嘱, 直接拒绝。两人僵持片刻, 各退一步, 张酩守在门外,开着道缝, 随时警戒。
作为被警戒的对象, 白谕倒没什么意见, 看着他们的动作没说话。等叶南期坐下了,他把咖啡推到他面前,道:“她最喜欢蓝山。”
叶南期看着那杯咖啡却没动,淡淡道:“抱歉,可惜,我喜欢拿铁。”
白谕那种放松的神态一滞, 看着叶南期,半晌失望地摇摇头:“除了眼睛,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叶南期的感觉别扭极了,声音都不由冷了点:“我们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不会像。白少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分明掌握大半主动权的是白谕, 看着叶南期的眼睛,他却让了步:“你过来, 想知道什么?”
叶南期想知道的太多了。
他皱眉看着白谕, 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 毫不犹豫地开口:“你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白谕今天约叶南期来,似乎就是为了坦白一些事,拿过那杯蓝山,抿了一口,说话很慢:“怎么认识的,你应该猜到了。”
叶南期的呼吸一沉。
果然如此,白谕是在叶湄被迫害后认识她的。
那能算什么美好的邂逅?那种情景……那些人。
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盯着白谕,只觉齿间发寒。
白谕的神态依旧很平静:“进入这个组织,做什么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想不做就不做。没什么好辩解的,我不是来求原谅的,我也是作恶者之一。”
和那些人的区别大概是,他真正地爱上了叶湄。
叶南期:“所以?”
白谕垂下眼:“我爱着她。”
爱?
叶南期觉得既好笑又愤怒。
他装顺从太久,此刻竟然忘记了怎么表现自己的心情。心间都在灼痛颤抖,像把一瓢水泼进了热油中,溅射出滚烫的、足以灼伤人的大片怒意。
有苦衷?这能改变他也是施害人的事实吗?爱?叶湄需要吗?她愿意承受吗?这种东西被白谕递给她,叶南期都觉得恶心!
他咬着牙,好半晌,才冷冷道:“你不配提这个字。”
“她当时也这么说的,我不配,我也知道我不配。”白谕没有被刺激到,他的神情很冷静,“你问我和她的关系?在我看来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在她看来是施暴人和受害者。她一直厌恶着我,从始至终,我都知道。”
叶南期努力压下冲动,深吸一口气,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她为什么到最后还和你有联系?”
“我想救她。”白谕放下咖啡杯,仿佛握着杯子不足以给他安全感,双手交叠着放到桌下,“但是那时候的我……很懦弱。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地里尽力帮她,但是被薛景山发现了。”
说到薛景山的时候,他的神色更冷,眼底有着浓浓的厌倦和恨意,“他和我大吵大闹,然后变本加厉地折腾你姐姐……于是我想带她走。”
叶南期并不想照顾他的面子,帮他藏着伤疤,开门见山地问:“你和薛景山又是什么关系?”
白谕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肖似叶湄,仿佛叶湄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