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江初明白过来——邻居是在为两人又一次扩大的肢体接触面发窘。
为了更好的扶着邻居进屋,他一改先前单纯当“人形拐杖”的姿势,拉过了邻居一条手臂,让对方勾着自己脖颈,自己则胳膊从对方腋下绕过去,环过后背,在对方的另一侧肋间找了个位置固定。
这本该是个非常传统的扶人姿势,可邻居一开始单是靠着顾江初,就身体僵硬如岩石,这会还被手动摆成了个“勾人之姿”,他挂在顾江初脖子上的手臂简直紧张的宛如金属假手,顾江初几乎疑心他要把伤口给绷裂了。
幸好,这间公寓总共也就一百来平,从门口到客厅也就那么一段距离。
赶在邻居真的紧张到绷裂伤口之前,他就已经被扶到沙发上坐好。
顾江初松开了手,邻居绷紧的身体也随之一松。
“谢谢。”
邻居好像有点不知道该和顾江初说什么,只好再次对热心帮助了自己的好心人道谢,他在自家沙发上也坐的略显拘谨,双膝规规矩矩的并拢,两手放在膝头。
就像在坐军姿。
进门时,顾江初特别留心了一下邻居家的玄关——鞋柜和玄关柜一体,家居鞋和外出鞋分层摆放整齐,里面除了男士鞋款之外,还摆着一整层女士鞋,那些女鞋大多穿着痕迹明显,说明这间公寓内除了正在养伤的邻居本人外,至少还有着一名常住女性。
今天是工作日,顾西池大清早匆匆来过后又赶去上班,那名暂且不见踪影的女性住户极有可能也是位上班族——因为那一排女鞋内以商务高跟居多,摆在开柜就可直拿的中间位置,其他鞋款被推进了边角里,后者明显不具备太高使用率。
这个小观察结果无疑是叫人松了口气。
它意味着即便是顾江初待会回去了,他的邻居也不至于无人照拂,看护对方的人下班后就会归来。
没留意到自己已无意识的将邻居划归进操心区域,顾江初寻思着他接下来该和邻居说点什么,然后从对方家里退场——他常年懒于社交,渐渐也就不那么爱主动和人说话,当前环境需要他开口是一回事,可为了活络气氛、联络感情或是其他而主动挑起话题,那就是另一回事。
他已经很久不为了特意找话而说话。
邻居仿佛还和他患有同样的“疑难杂症”,也不习惯主动向他人搭话,他们一站一坐,在安静的客厅里四目相对,像正玩着某个古早的“木头人”游戏。
就在顾江初想起,除了邻居先前疑似认识他的行为表现可充作话题之外,他好像还连自我介绍都没做时,他的邻居突然与他心有灵犀,他俩同时开了口。
“我……”
“我……”
两名“社恐”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紧接着又同时停住,尴尬的寂静再次弥漫开,刚刚那一个单字好像把他们积攒了半天的“发声能量条”给耗尽了,他们都在等着对方继续。
破开这“尴尬阵”的是忽然解锁的大门。
“平戎?!”
刚进门的女人鞋都来不及换,她高声叫着孩子的名字,踢着高跟就慌慌张张往屋里走,一步裙和细高跟也没能限制她的行动速度,那紧凑的鞋跟敲地声从玄关一路响到客厅,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客厅两人眼里。
女人一开始没看见客厅里有人,看样子是预备直奔房间而去,她眼角不经意朝客厅一瞟,余光扫见到顾江初小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