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冬儿死了,在那口锅里被活活炸死的,当时齐皇让不少的百姓都去围观,以达到震慑的效果,嬷嬷带着她站在人群里,她想哭,嬷嬷也想哭,嬷嬷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凌香寒至今都记得当时的场景,油锅沸腾,浓烟滚滚,被丢下去的瞬间冒着一圈圈的气泡。
嬷嬷带着她逃走了,但是齐皇将京城里八岁到十岁以下的女童都捉了回去,嬷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捉走,嬷嬷想要阻止,但是她又生生的忍住了。
“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那是凌香寒听到嬷嬷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的十年,凌香寒都被关在了长生殿里,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但是每当出任务的时候,从那口锅面前走过的时候,凌香寒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十年了,那口锅还在那里,都在提醒着她,这份仇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来的深。
帝长渊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凌香寒的回答,侧身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帝长渊知道她没有睡着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不过是问了一句,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应,他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如此也好,就这样吧,那些往事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随她去吧。
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从他在普光寺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开始膨胀了,帝长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直都清楚的知道着,所以他才会那么的淡漠理智,他对所有的人都一样,除了她。
只不过她现在似乎并不领情,不过没事,来日方长。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了一会儿,凌香寒开了口,声音有一些疲惫。
“嗯,好。”帝长渊应了一声,没有动。
终于,在凌香寒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了帝长渊那双深邃的眼眸,然后她听到他说:“明日我会带你离开皇宫,这里不适合你。”
他知道她的意图,她在等待目标,不,或者说是在选择目标。这么些天来,他早已看穿了她的意图。
“国师这话可就有意思了,适不适合我,国师又怎么会知道。”她坐了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笑得讽刺,谁给他这么大的脸了。
“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实现。”他说完就走了,不给凌香寒任何回击的余地。
凌香寒看着那扇打开又合上的门,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心里也有些累,还带着一点点的愤怒。
他表现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什么都懂一样,但是她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就是因为过分的相信,吴国才会被覆灭。
且不说这些,难道她还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他如今已经是大梁高高在上的国师,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了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应该巩固自己的权利,那些花言巧语之下,无非是想将其他人变成自己手中的棋子罢了。
凌香寒做了十年的棋子了,这一回,她就是想矫情一下,任性一下。他一个做国师的,这么拉面子的和她一个亡国公主套近乎,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身价!
她现在被时间打磨,早就没心没肺了,至于帝长渊,呵,让他抱着那些往事滚一边去吧!
她和帝长渊完全就是一类人,一个刀枪不入,一个百毒不侵,除了互相折磨死,还能怎么的,帝长渊能折腾她,她还不能折腾回去了?
想完,凌香寒躺了下来,将被子扯过了头顶,被子上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唇上也是,到处都是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