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记错。”魏国公露出嘉许之色,“但正因此,你才要去……”
“什么?”杨凌一怔,但旋即发现父亲是说他,而不是他们,便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要他单独领一支兵马,去造成假象,蒙蔽蔡庸,曹国公,而父亲则会继续前往京都。
“翻过这个山头,我们便分道扬镳,我会改道汝宁,再渡金河,东昌府知府是我故交,你幼时也见过一面的,我中途会在附近驻扎,等候京中消息,而你,你需得去倒马关。”曹国公看着儿子,叮嘱道,“千万小心,遇到事情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
听闻武有年在浙江打了胜仗,过阵子,应也会领兵回京,但杨凌心里仍有隐忧,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毕竟京都还有三大营,若能依计行事便罢了,若不能,实难测胜负。他低声道:“父亲,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魏国公没有说话。
他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六年前,他送母亲,女儿去慈月庵听经,回来时,在山腰上遇到了祁徽,当时也是这个天气,十四岁的少年披着一身薄雪,立在冬日里依旧苍翠的松树下。
那瞬间,他几乎以为看到了先帝。
当年得先帝暗中嘱托,他与英国公,陆锦麟,誓要护卫祁家江山,已经订好日子起事,结果在出发前,他收到消息,曹国公已经得知此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忍不住退却了,两厢兵马悬殊过大,若不是出其不意,必败无疑。果然英国公,陆锦麟死于那场宫变。他忍辱负重,在吴太后面前做了一场戏,赢得了她的信任,然而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在愧疚中度过。
直到与祁徽的那段对话之后,他才有重见天日之感。
他相信这位年轻,隐忍,坚毅的帝王,终将会引领他们走向胜利——肃清奸佞,重振朝纲,让大梁兴盛!
………………
到得十一月,距离春节便不久了,若是在家中,她早早就期盼着过年,从腊八,到小年,到除夕,每一天都很欢快,父亲在这段时间也会写很多的春联,父亲虽然淡泊名利,但知识渊博,又有一手的好书法,每每都有人上门讨要,故而主动写了送于左邻右舍。而母亲则忙着准备年礼,吩咐奴婢打扫宅院,将家里弄得一尘不染,处处都充满着喜庆气息。
这宫里就不太一样了,黄门宫人也是忙来忙去的,总觉得缺了什么,陈韫玉伸出手数了数,宫里的主子算上她,就三个,比她一家四口都少,她从来没见过别的妃嫔。且太后喜清静,不太露面,皇上……陈韫玉拧了拧眉,傅大夫予他治了一阵子了,问起来,他竟说无甚作用,不过她总觉着似乎好了些,至少饭吃得多了,这样下去,还是会慢慢痊愈的吧?
想到明儿就是腊八,她叮嘱宫人:“你去告诉御厨,煮粥时,放栗子,红豆,小米,菱角米,枣泥……叫皇上尝尝我们苏州的腊八粥,不过宫里原先的照样做,不喜欢吃便换一份。”
云竹答应,与云梅道:“不如你亲自去膳房说罢,省得漏掉了一样,叫娘娘扫兴。”
云梅不疑有他,便是去了。
始终是冬天,哪怕有炭盆,人好像也比别的时节容易饿,陈韫玉叫云竹倒了热茶,吃一早端上来的芸豆糕,还有一碟新鲜做好的老汁蛋。
瞄了她一眼,云竹看向殿门口,犹豫会儿道:“娘娘,奴婢刚才出去折金梅,在万春亭看到一个白影,也不知是不是馒头,跑得飞快,奴婢想去追,竟不见了。”
“真的?”陈韫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