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路过花店,进去买了一朵花给黄单,“我每次过来都不怎么出门,镇上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却都跟我不熟。”
黄单低头闻闻手里的花朵,“这里家家户户门前摆的都是鲜花。”
“当地人很有生活情趣,也非常烂漫,我爸妈来了以后,入乡随俗的种种花草,养养鱼鸟,还让我给他们买了不少那方面的书。”
陈越给一个牵着孩子的青年让道,“我爸跟邻居的关系不错,他弄到很多花种子,院子里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我撒在花园里了,现在回去,有一些正是盛开的时候。”
黄单回头看去。
陈越拉他的手,“看什么呢?”
黄单说,“要是你不喜欢我,孩子也能在地上走了。”
陈越忍俊不禁,“陈太太,老师教导我们,做人做事都要从实际出发,假设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成立,没有意义。”
黄单手摸着一片花瓣,没说话。
陈越弯下腰背把脸凑到他眼皮底下 ,“干嘛,你这么一脸忧郁的样子,不会是想要掰一片花瓣,在心里说‘他爱我’,再掰一片说‘他不爱我’吧?”
黄单说,“……”
陈越说这种事不灵的,“我玩过很多次,最后一片都是‘你不喜欢我’。”
黄单说,“你那时候都是一边安慰自己说是假的,一边掰花瓣?”
陈越的耳根子微红,他理直气壮道,“怎么,不行啊?”
黄单说行的,“就是挺傻。”
陈越剥了个大白兔塞他嘴里,“傻就对了,年轻时候不傻几回,等到想做傻事的时候就不敢做了。”
黄单裹着糖吃,“跟你一比,我好像没年轻过就老了。”
陈越的面色一黑,“老个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非常别扭。”
黄单说,“我没做过傻逼。”
陈越的面部抽搐,他哟了声,“陈太太,听你这口气是在遗憾啊?想做傻逼还不容易,现在我就能给你想个招儿。”
黄单摇头,“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
陈越捏捏他的脸,“前面有个小教堂,当地人有个事都会上那儿去做祷告,或是忏悔,企图得到解脱,我爸妈每个礼拜天会去坐一坐,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黄单朝陈越伸出手,“你牵我。”
陈越眉眼带笑,他的公主对他撒娇了,“笑一个,你笑了,我就牵你的手。”
黄单说,“算了。”
“喂,好好说话呢,怎么自己走了?”
陈越大步追上黄单,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婆,我喜欢看你笑,你对我笑笑呗。”
黄单的唇角翘了起来,牵着他手的力道紧了紧。
小教堂里里很静,四处都弥漫着冬天的味道,裹挟着些许这个地方独有的肃穆。
黄单跟陈越坐在小教堂的长椅上面,周围没有神父讲经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觉得有天堂吗?”
“也许有。”
“有天堂,就有地狱,有地狱,就有奈何桥,轮回道,有轮回道,就有来生。”
陈越向黄单那边靠了靠,先是肩膀挨到他,而后是脑袋,“是不是这个理?”
黄单说,“嗯。”
陈越低声开口,“我们说好走完这辈子,还要一起走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不会骗我吧?”
黄单说,“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