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咯吱吱”头顶的隔板打开了,更多耀眼的白光射进马铁锤血红的眼睛里,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笼子的最高处跳下俯冲而来。
理智放弃了马铁豆,从心底传出的声音支配了他,“去找铁锤”!似乎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了他的手,强迫他按下刺眼的红色按钮。
铁笼之中四目相对,以往的一切都融进了电光般的碰触中,会意的微笑爬上两人的脸庞。失而复得的激动让紧绷的身体稍有松懈,一直强忍着的疼痛从大意的缝隙溜出了些许,马铁锤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唰”,一件血迹斑斑的弧状细长物事刺破空气,被抛向自由落体的马铁豆,又分毫不差地恰好被抓到他的手中。马铁锤将手里的兽牙扔给了小伙伴。
极驰中的狮子还没来得及理会从天而降的小家伙儿,负责左路进攻的单眼黑狮就被马铁豆整个身子砸上,他手里的乳黄色“匕首”齐根没入黑狮粗壮的脖颈。
单眼黑狮疼得怒吼一声,扭头张开大口,恨不能咬住马铁豆把他撕个粉碎。这时,另一头三眼黄狮纵身探爪朝马铁锤的脸拍去。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马铁锤硬着头皮咬住牙根,“哈”大喊一声,迎面抓住狮子带着风声而来的前腿,一手一条,两者立于空中相抗不下。
三眼黄狮怒吼连连,不停地摆动头颅咬向马铁锤的脖子。由于距离太近,无论马铁锤多么快速的闪躲,脖子上还是被锋利的犬齿划破,血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马铁锤的气力将竭,已经无力像刚开始时那样,把重达半吨的野兽抛来掷去。不仅如此,还因腿部伤势严重,他失去了远距离的快速移动能力。对于任何程度的进攻,他无处可躲,只能原地防御。
不远处的单眼黑狮虽然被刺中了脖子,可它仍拥有数秒内致马铁豆于死命的力量,喷涌而出的血泉并不能立刻要了它的命。
如果不尽快结束战斗,后面的青狮只消补上两口就能轻而易举地趁机歼灭二人,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冒着被咬到的风险,马铁豆奋力拔出兽牙,抬脚猛蹬单眼黑狮的后背,借助强大的惯性,施展挪移之技。橡根随风的羽毛,轻灵的身体被送至前方。
马铁豆跃上了三眼黄狮的后背,将全身之势贯注于双手抱住的“兽牙匕首”,形成数百斤的力道,毫不迟疑地捅进狮子的颅腔。
由于头颅太硬,“兽牙匕首”只扎进去了两寸,而马铁豆即刻被疼痛难忍的三眼黄狮暴跳着甩出三四丈远。
说时迟,那时快。马铁锤空出一手,握拳狠命砸向“兽牙匕首”,一拳下去“匕首”蹿入鬃毛之中不见了。
与此同时,黄狮的大爪也拍中了马铁锤的右侧肩头。登时,疼得马铁锤一个趔趄没站稳,右腿一软跪在坚硬的岩石地面。
到及人狮大战的第十一分钟结束,笼型舞台上血流成溪,
溪流遍野,七头大于寻常体型的狮子倒于血泊,马铁豆勉力
搀扶着挣扎起身的马铁锤。
豆芽菜的小人儿想作巨人的柺棍着实短了些。到此,今天的剧目才回归了马戏滑稽的本来面目。环绕舞台的观众席传来稀稀拉拉单薄的笑声。
笑声激怒了青色巨狮,一群怯懦虚弱的人却在嘲笑勇猛无畏的战士。它终于放开喉咙朝笼外不满的大吼起来,那些笑声贬低了自己手下作为英勇战士死去的崇高价值。
高傲的吼声使得卡卡拉尔峰颤抖不已,山顶终年不化的雪山有了松动的迹象。如果多几次这样的吼叫,很可能会引发这里的第一次雪崩,而“太阳马戏团”的流动剧场正位于雪崩的路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