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的心里发虚,只能抱紧手里的胡萝卜汁给自己壮胆,他就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胡萝卜汁,两腮都鼓了起来,阮棠慢吞吞地磨蹭过去,他在心里默数了五秒才把门打开。
“段、段先生……”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软糯而清润的尾音还是带起了几分颤意,阮棠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站在门外的男人抬起眼,他向阮棠微微颔首,瞳眸深处满是无懈可击的平静。
段清词的余光掠过阮棠,侧眸望向再次将双腿重重放到桌上,抱着胸的阮玉融,他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沾着露水的玫瑰花束极为惹眼,段清词说:“你的玫瑰。”
红色的蝴蝶结缎带将十几枝不同品种的玫瑰花系在一起,阮玉融挑起长眉,显然认为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他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并不承认自己给段清词送过玫瑰花,“我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陪议会的那群老东西开会。”
段清词没有搭腔,他把花束里的卡片拿了出来,薄唇轻启:“你是我的万中无一。”
落款是阮玉融。
阮棠:“……”
他本来还有点馋,这下子脸都皱成了一团,自己不该乱填小叔叔的名字的,不、不对,他就不应该乱打玫瑰花的主意的。
但是卡片是哪里来的?
阮棠茫然地拧起眉心,他再去偷瞄阮玉融一眼,这会儿他的小叔叔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几乎要把眉头拧断。
阮玉融一把夺过段清词手里的卡片,尽管卡片上面只有几个字而已,他还是嫌弃地把那张卡片撕得七零八碎。阮玉融黑着脸说:“我不可能给你送玫瑰花,更不可能给你写这种东西。
段清词对此不予评价。
阮棠小声喊了一下阮玉融,“小叔叔。”
阮玉融没有听见,他在光脑上锁定了几个目标嫌疑人,笑得痞气又危险,“这个冒充我送花的人最好别被我找到,否则我非得剥他一层皮不可。”
阮棠小幅度地扯了扯阮玉融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跟他自首:“小叔叔,是我。”
“……”
阮玉融沉默了几秒,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他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非常克制地问道:“你给段清词送玫瑰花,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阮棠拧着衣扣,扁了扁嘴巴说:“我不是。”
他的不是说的是自己没有给段清词送花,但是阮玉融却误以为阮棠在耍赖,就算这个小家伙语气再委屈,神色再无辜,阮玉融也不为所动,他屈指敲了敲阮棠的脑袋,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不写你自己的名字?”
阮棠纠结了一小会儿,不知道要不要老实交代玫瑰是买给自己的,他不安地到处乱瞟,抬起眼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对深色的眼眸,阮棠看见段清词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他的神色淡淡,眼神幽深而沉寂。
“我……”
阮棠努力想给自己找一个不是那么丢脸的理由,毕竟假装不是自己买给自己这样的话,阮棠说不出口,可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嗯?”阮玉融好整以暇地等待阮棠的下文,结果阮棠软绵绵地叫小叔叔,乌溜溜的圆眼睛睁得大大的,企图用可爱来蒙混过关,阮玉融视而不见,“叫小叔叔也没用。”
阮棠只好眼泪汪汪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阮玉融瞪着他,“那要不要我再给你说一句没关系?”
阮棠鼓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