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他别有所图?”虞崇毅挠挠头发,“可是……他这人虽然脾气古怪,心地倒不坏,而且当时与会者那么多,要是想要对你不利,岂不是很快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红豆没搭这话,自顾自回想当时的场景,只觉得疑团百出:“对了哥,陈白蝶有消息了么,绑匪开出条件没有,她名头这么响,赎金不会低吧?”
虞崇毅一顿,极慢地摇头:“没有,由始至终没有接到过绑匪的电话。”
红豆惊讶道:“那不是跟王美萍一样?”
然而现在王美萍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陈白蝶。
默然了一会,红豆冷不丁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因为陈白蝶的案子太棘手,所以才想着换差事?”
虞崇毅愣愣地望着红豆,好一会才哭笑不得道:“我说你怎么总打听陈白蝶的事呢,原来是在担心哥哥。”
红豆抱起了胳膊:“不然我才不参与王彼得的游戏呢,你最近究竟为什么想换差事,跟陈白蝶的案子有关系吗?”
虞崇毅叹气道:“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跟你讲不清。”
红豆见哥哥没有全盘否定她的猜测,垂眸想了一会道:“既然你们现在没有头绪,不如去王彼得那碰碰运气,明天礼拜日,你要是有时间,陪我去一趟王彼得的侦探所好不好。”
虞崇毅略一犹豫,点头道:“也好,他跟警察厅这边闹得这么僵,要是认出我了,没准会误以为是警察厅的主意,再不肯帮忙,而且这名片既是给你的,也只能由你出面去找他。明天我陪你一道过去,到时候你上去找他,我在门房等你。”
红豆收起那报纸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候楼下彭太太喊道:“虞太太,你们家大少爷在不在家?警察厅里打电话来了,好像有急事要找他。”
虞崇毅跟妹妹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外跑,接了电话上来,换了衣裳就要出门。
虞太太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不由心疼不已,非逼着儿子喝一碗热好的牛乳才让他出门。
红豆送了哥哥出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虞崇毅心神不宁地回了一句:“江口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不知道是不是陈白蝶,让我们过去看看。”
“啊。”红豆骇在原地。
是晚哥哥没回家,第二日也踪影全无。
红豆虽说有心一个人去找王彼得,担心不妥当,只能闷在家里。
晚上哥哥还是没回来,到楼下拿回几张报纸来看,没有一条关于陈白蝶的消息,便暗猜那晚的女尸不是陈白蝶,不然沪上的报业早炸开了锅。
礼拜一下午没课,红豆中午骑了脚踏车回来,尚未到家,远远就看见巷口停着一辆洋车,莫名觉得眼熟,往车里一看,这不是舅舅公馆的司机么。
一路上了楼,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有压抑着的哭声,进屋一看,舅妈半歪在沙发上,早已哭成了泪人,头上原本时髦的烫发乱蓬蓬的,身上暗金色的乔其纱旗袍也揉得皱皱巴巴,整个人活像在灰尘堆里滚过了一样,哪还有半点平日的阔绰派头。
舅舅灰着脸在厅里踱来踱去,似乎也丧气得很。
听到红豆回来的动静,夫妻俩双双看过来,见是红豆,都掩不住满脸失望。
舅舅尚存一丝理智,勉强挤出笑容道:“红豆回来了。”
红豆觉得那笑比哭都难看几分,皱了皱眉道:“舅舅舅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