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跑了好多条巷子。寐无张只管跟着她的脚步,七弯八绕,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跑着跑着,寐无张突然拉住北赐的手一起停下来,北赐回头问:“怎么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地面。北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去看,离她鞋尖几厘米的前方地面横淌着一条宽水流。不对,不是水,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透明的黏状物体,有小溪那么宽。
“这是什么东西?”北赐半蹲下去,刚想伸手去戳一下,却被寐无张出声阻止了。
“别碰,”他说,“脏。”
北赐侧头,仰起脸看他,“你知道是什么?”
寐无张转向巷子旁边的屋子,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像水一样的黏状液体是从屋子里流出来的,汩汩不断,有点恶心。北赐顺着源头走过去,转过墙角,是一间破房子,竟然还有光亮从门缝中漏出来,那液体也从门底下向外蜿蜒,周围却一片宁静,什么声响都没有。
北赐轻手轻脚靠近,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好一会儿,她退回来,背对着门呈笔直状。
寐无张用右手拉着斗篷左襟站在两步之外,唇角微勾,问她:“怎样?”
北赐直切重点:“救人,要救好多人。”
她仍旧站得笔直,双手紧贴在腿侧,仿佛这样的站姿有助于她思考该怎么救人一样。寐无张歪了歪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副样子看,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方才北赐看见,那屋子里有一堆人被拴住了,杰瑞也在。他们成排站在墙边,嘴被胶布封了,个个都不敢动,瑟瑟发抖。因为屋子中央躺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黑色野兽,正在流口水。
北赐在人间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动物,它的头部窄小又畸形,身体却很庞大粗壮,浑身黑褐色,皮上的褶子一层又一层,上面还爬着很多小昆虫,有点像犀牛但又不是犀牛,让她想到变异了的犀牛。外面那黏状液体估计就是它流出来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