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赐扭了扭手, 怀里的少年竟然一下子就放开了她的手腕, 然后把他自己那只漂亮的手缩进了黑色斗篷。
北赐心觉可以跟他商量一下,便低下头, 隔着一层连帽布料,在他耳边小声又飞快地说:“等一下我站起身,你继续搂紧我的脖子,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要出声,可以吗?”
“带我回去。”少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古怪又固执,甚至连语调和声音大小都没变。
“这个……”北赐在内心快速衡量了几个回合,睫毛垂下来,水灵灵的眼睛转了转,依旧在他耳边说道:“好, 成交。抱紧我。”
她说完这句, 果然感觉到那只搂着她脖颈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但是, 北赐更希望这少年能用双手抱住她的脖子啊,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抱起他,公主抱那种,千万不要把他摔下来才好。摔伤了说不定还得赔人医药费。
救护车的鸣声遥遥响起,已经从隔壁街道往这边驶来了。市立医院原本就在附近,方才的确有热心市民帮他们叫了救护车。
北赐听着这鸣声,皱着眉在内心悲呼:我们俩都根本没流血啊!苍天!人·民群众能不能把善良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手揽着少年的后背,一手抄了他腿弯,硬着头皮站起来的那一刻,心里只觉得:哇塞!回头一定要问问这位朋友的瘦身方法是什么!!!
因为他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北赐毫不费劲就把他打横抱起来了。难怪刚刚他掉在她怀里时,北赐并不觉得哪里受到了冲击,只是感觉怀中一沉,宛如接到了一只从天而降的小兔子。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丝毫没注意到从自己口鼻洒出的温热气息有一部分喷到怀里少年人的下巴上了。他微微侧首,脸朝向她的胸口,安静不语。
“各位,各位!看过来!”北赐这两嗓子吼出去,周围的人群顿时静了七分,纷纷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
北赐抱着小兔子……不,抱着黑衣少年,站在人群中央,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群众已然惊讶沸腾。
“不是说男孩子砸到女孩子了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道啊,之前那小朋友一直蹲着起不来,我还以为她的腿被砸断了。”
“那少年到底是不是跳楼轻生的啊?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穿成这样赴死……”
“刚才就一团黑东西掉下来啊,一瞬间的事,谁都没看清怎么发生的。”
“这不会是街头艺术表演者们的一种表演内容吧?”
“正是!!”终于等到有人往这个方面想了,北赐转头对那位小声怀疑的人赞赏性地点头,满脸的自信与自豪,说:“这正是我们献给大家的仿真跳楼表演。身为人民艺术家,我们力求在平淡无趣中制造惊心动魄的美丽危险,在毫无防备中制造出其不意的平地惊雷,在麻木乏味中制造至死不渝的浪漫邂逅!”
围观群众:“啊……”
北赐调整了一下手臂,把怀里的少年往上托了托,一举一动颇为轻松,仿佛自己抱着的是一片黑色羽毛。她踩着满地的花瓣,抱着黑衣少年,绕着花圈内沿缓缓走了一圈,就差来一曲伴奏翩翩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