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对父皇更像是臣子对君王,敬畏太多,亲昵太少。”
少女的声音清越如荷叶滚落的露珠,“叮咚”砸在太子心湖上,泛起一阵涟漪。
“绵儿,你不懂。”唐宣德白净的脸庞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微笑,夹着点苦涩,更多的还是无奈。
“父皇首先是一个皇帝,然后才是我们的父亲。”
“而且我跟你在父皇心中是不一样的。绵儿,你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妄为,撒娇赌气,但我不能。”
“为兄只要踏错一步,便满盘皆输。”
花绵看着平日里对自己总是温柔微笑的兄长,却在这一刻流露出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不过,太子显然也留意到了还在身旁的亲妹,那丝阴沉转瞬即逝。
“好了,绵儿,今晚就留在东宫用膳吧。”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你上次不是夸颜良娣做的五色馅饼味道极好吗?今天正好可以让她给你露一手。”
花绵低低地应了声“嗯”。
她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所承担的压力有多么沉重,帝心难测,敌人四伏,太子这个位置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有多荣耀,就有多危险。
而且……按照小系说的“剧情”,那位郑贵妃的宝贝儿子,也就是自己的二哥——或许正在虎视眈眈,等待自家兄长露出破绽的时机。
翌日早朝,治安司负责初审的官员交上了书面报告。
皇帝接过奏折,翻看片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哦?问了一天,你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此人患有疯癫,且口齿不清,无法问出具体情况?”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治安司查不出来,昨日巡城御史何在?”
“臣、臣在……”又一个倒霉鬼战战兢兢地跪了出来。
“你查出了来了吗?”
“请……请皇上恕罪!”巡城御史脸色苍白,俯下身子暗暗哀叹——兹事体大,就连治安司都逼供不出来,他一个巡逻的小官又怎么知道!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哦,你也不知道啊。区区一平民,手持凶器便能独闯皇宫,朕的臣子们居然束手无策,很好……”谁都听得出来,皇上这口吻像是风雨欲来,极其不善。
须臾,该来的还是来了。
“真是一群国之蠹虫!无能庸才!朕要你们何用?”
那本奏折被金銮殿上的主人狠狠一掷,“啪嗒”,正正好砸在了跪在最前面的那治安司长官的头顶,疼得他心里直骂娘,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这个案子说来其实不难,谁都知道那贼子背后必然有人指使,但能够隐瞒皇宫禁卫把人运进来,还丧心病狂地想靠一柄木棍袭击太子、谋害储君,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要是深查下去,肯定会牵扯到皇帝后宫纷争。而今上并非沉迷美色之人,自皇后去世便独宠郑贵妃一人,现在太子遇袭,拥有二皇子的郑贵妃毋庸置疑是首选的嫌疑人,可是皇上的态度究竟偏向哪边呢……
说到底,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掺和皇帝的家事,变数极大不说,而且动辄就是生死之灾。
群臣对此心知肚明,纷纷都安静如鸡,情愿被皇帝骂两句,也绝不牵涉其中。
看着平日里攻讦政敌、请粮要钱时喋喋不休,一到关键时刻就缩成鹌鹑的臣子们,皇帝不怒反笑。
“刑部尚书在哪?”
被提名的老头身体一颤,颤颤巍巍地出来了。
“朕命你协同治安司指挥使,在三日内查明此案。”皇帝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