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主久居深宫,甚少出门,寻常人家自然不会知晓公主的美貌,而懂内情的也闭口不言。
如此倾国色,幸亏是生在皇宫,不然必定祸水四方。
比如现在,这年轻的探花少年郎便笑眯眯地看着纪蓉,只觉得自家姐姐便是天底下最拔尖的美人,而且心思玲珑,聪慧果决,不由得感叹一声——
“唉,阿姐,成为你的弟弟是福也是祸啊!”
知道弟弟爱开玩笑的性子,纪蓉也不恼,只是把目光从信件上移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恒儿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了?”
“世界上还有似阿姐这般的女子吗?”纪恒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开始想小娘子了?”纪蓉这下是笑开了怀,“恒儿,你还有好几年才行冠礼,大丈夫功业不成何以家为,你还是再等等吧……”
“阿姐!”纪恒有点羞恼地甩袖,却又不敢叱责亲姐,“我绝非此意!只是你今年刚行了及笄礼,马上就要议婚了,阿娘那边为你相看了好几门亲事,可你却……”
这时,纪蓉脸上轻松愉悦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恒儿,此事我自有主张,娘给我挑的那几门是很不错,但阿姐却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什么——意思?”纪恒想不透了。照他看来,自家汝阳侯府虽说没有祖母长公主在时那么繁盛,但父亲好歹也是吏部侍郎,且自己也发奋读书,考中了进士,来年就可以入朝为官,姐姐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你不懂。”纪蓉按着信件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变得幽深,“这封信是礼部侍郎钱越寄给你的,里面提点了你要如何在皇帝寿宴上大出风头……”
纪恒点点头:“看来这钱侍郎有些拉拢我的意思……”
“错了,”纪蓉杏眼一寒,脸色凝结如霜,“恒儿,你记住,天下没有白送的好处,你必须远远避开此人。”
“为何?”少年一愣。
“钱越此人,包藏祸心。”女子声音清晰,一字一顿道。
前世,正是因为纪恒跟钱越的交好,才会吸引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的视线。
而他们汝阳侯府,也就此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几日后,皇帝大寿,宫中设了宴飨,广邀朝中重臣。
皇帝、皇子以及首辅群臣都在正殿落座,而皇太后则偕同诸位妃嫔及官员女眷在偏殿用餐。
这是一年一次的大宴,而且也是皇帝隔了数十年第一次允许官员携带家属进宫的宴会,虽然不能亲眼见到皇上,但宫宴的稀罕程度可不是他们平时的聚会能比的。于是,但凡有品级的朝廷命妇都盛装出席,并且不约而同地携带了家中最受宠的小姑娘,一心想在贵人面前露个脸。
坐在汝阳侯夫人身旁的纪蓉却暗自冷笑:这宴会怕是老皇帝专门为了他那及笄的女儿开的吧。
上一世也有一位永乐公主,那时还是她的小姑子,面容和性情都寡淡平凡,绝对没有今时今日这般受宠。看皇帝这架势,大概是想让公主在各家臣妇面前留个印象,以便之后招驸马的事情吧。
纪蓉摇摇头。她向来心思缜密,自打重生以来就步步为营,清理父亲混乱的后宅,掌控家里的财务大权,拉拢纨绔亲弟奋发向上,并让他避开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唯一的变数就是这永乐公主,按照她的记忆,前世可没有帝王设女宴这一出,公主也安安分分地在今年年底嫁给了一位豪门俊杰。
兴许……这公主也是跟自己一样的人?
纪蓉心想,却听到宫人来报——
“太后驾到!”